滾燙的茶水潑了那小宮女一身,後者被嚇得連哭都不敢哭一聲,忍著疼忙不迭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如果面前奉茶的是蕭錦,恐怕眼下……夏望之晃了晃腦袋,將這個頗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趕出了腦子。
先不說蕭錦不會奉茶,若是他敢這般拂她面子,直接潑他一臉茶水想必不會,可這元沐宮的門,怕是就一步都別想進了……不進就不進,朕還求著她不成!
王太監被攔在門外,像個胖陀螺似的來回轉,夏望之不讓他進,方才又吩咐了另一個小太監去辦事……這著實讓忠心耿耿的王太監擔心失寵。
他還沒來得及把殿門口的地板踩平一層,那廂先前被派去辦事的小太監便領著人回來了。
王太監乍一看清來人頓時如喪考妣……這皇上不進皇后娘娘宮已經是死罪了,再加上見日裡和個俊俏侍衛鬼混不清。
不知道現在去臨時收個乾兒子還來不來得及?
劉希自然不知王太監心中想的什麼,就算他知道了想必也不會在意。前朝有薛大督主珠玉在前,這壓根對西廠的獒犬來說都不算什麼事。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傳承。
劉希推開門,迎面見到的便是大發雷霆的望帝以及魂飛魄散的小宮女,“滾出去!統統給朕滾出去!”
劉希先是一愣,隨即看到那小宮女忙不迭捂著臉連滾帶爬出了門,在出門檻時還險些絆了一跤。
見此情形,他不禁微微皺眉,竟然連這樣的貨色都敢來御前伺候,下面的人是不想活了不成?
“進來。”夏望之深吸了一口氣道。
外面王太監自然去收拾這宮女不提,劉希提步進了門,一眼瞥見地上散著的碎瓷片,心中不滿越發升騰了幾分。
萬一不慎傷到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在劉獒犬希的自行腦補下,夏望之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現西廠獒犬頭子一進門旁的沒做,先蹲著去收拾瓷片去了……
“這種事情放在那,自有人做。”無語半晌的夏望之總算說出了句話。
“不行,萬一傷到您怎麼辦?”劉希想都沒想地回答道。
此時他已經將碎瓷片收拾完畢,甚至還出門找王太監喚了個宮女再重新打掃了一遍,這樣一來,即便夏望之先前有天大的氣勢洶洶,此時也已經磨得差不多了。
劉希一番忠犬心理爆發完畢後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頓時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逾越了!還請皇上治罪!”
夏望之簡直無語凝噎……人家都是恕罪你硬要朕治罪做什麼?
“行了,起來吧。朕還有事吩咐你去做。”
劉希搖了搖尾巴,滿臉意猶未盡,“請皇上吩咐。”
“自朕將錢熙雨遣送回原籍後,”夏望之踱了兩步,問道,“朕聽聞錢家曾私下邀約秦端?”
說到正事,劉希的面色頓時一肅,“臣安排了獒犬對錢家進行了觀察,得知錢熙雨曾捲入巫蠱一案,錢家從上到家都無比慌亂,但是……”
“但他們都很意外為何朕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放過錢熙雨……”夏望之冷笑一聲。
“皇上聖明。”
“錢家那個老不死還是沒露面?”夏望之若有所思道,“出了這麼大的事,若不是不露面,那就是不能露面了。”
西廠也派了獒犬駐守關東,若不是一直沒傳回錢老將軍過世的訊息,夏望之確定其是被兩個兒子軟禁了起來,說不得還真要好好想想錢家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還請皇上耐心稍待一段時間,”劉希道,“臣查出錢孟起年少時曾有一心愛女子,後此女因病年少早逝,乃其平生最大憾事……”
“臣已安排了一女子和錢孟起接觸,從回報來看進展良好。”
男人到了中年,又長期大權在握,難免會有些剛愎自用,自視甚高。眼下錢熙雨還在回關東的路上,錢啟武又在京城,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你辦事,朕放心。”夏望之出言鼓勵道。
劉希的眼睛頓時一亮,身後隱形的尾巴也搖得更歡了。
“秦公子當日原本宿在寶慶樓,宋家的新科狀元宋翎前去找人,宋翎將秦公子送到柔雪海後便返回,餘得錢啟武同秦公子二人密談,當日柔雪海周圍全被錢家之人把守,水潑不進……”
“水潑不進能擋住西廠?”夏望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劉希登時覺得滿腹小心思全部被曝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