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江更是深信不疑。金管事在挨板子的時候死了,那正是在他出去了一趟之後。柳三老爺懷疑他做了手腳,這是在對他還以顏色。
柳玉江咬牙,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
不知是出於怎樣的默契,柳大太太就再也沒有問起柳大老爺這樣打柳玉江的緣故,柳玉江自然也沒有主動提及。
“太太,剛才有小丫頭給我送信兒。二老爺、二太太要過繼那小孩子的事,是定下來了?”柳大奶奶就問柳大太太道。
柳大太太點頭。
柳玉江翻身而起,隨即哎呦一聲,又趴了下來,中衣的衣襟就浸了血色。
第一二零章 心照不宣
柳大奶奶見柳玉江的傷口又崩開了,眼淚就又下來了,一面忙就上前,幫著柳玉江收拾,又勸柳玉江不要著急。
“……並不是著急,是咽不下這口氣。”柳玉江捶著床榻,“這麼些年,咱們辛辛苦苦的,事到臨頭了,卻讓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孩子得了便宜!”柳玉江疼的齜牙咧嘴,然而似乎此刻身體上的疼痛,還是比不上他的心焦。
柳玉江嘴上說不著急,實際上卻心急如焚。
“太太,可還有什麼轉機沒有?”柳玉江就問柳大太太道。
柳大太太沉默了一會,決定還是將實情告訴給柳玉江知道。
“二老爺和三老爺已經商量定了,……三天後,開祠堂,改家譜。”
柳大奶奶拼命按著,柳玉江這次才沒有跳起來。三天之後,他還未必能爬的起來,柳玉汶卻要寫入柳家的家譜了,也就是說柳二老爺嗣子一事,塵埃落定,再也沒他什麼事了。柳玉江怎麼能甘心,然而此刻,讓他想破了頭,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能改變眼前的現狀。
“老爺就應了?”柳玉江問了一句,就覺得這句話不該問,柳大老爺那麼打了他,在這件事上,自不會再提什麼反對的意見。“老太太、還有老太太那,老太太就沒說什麼?”
“老太太一開始是不大樂意,二老爺堅持,三老爺支援,老爺也點了頭。老太太,最後也就應了。”柳大太太就道。
即便是再怎麼不甘心,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得不面對落敗的現實。
“……先養好了身子,什麼都不要想。往後的日子還長著那。”柳大太太就安慰了柳玉江幾句,看著時辰不早,起身告辭。走到門邊,柳大太太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柳玉江一眼。
“老太太那裡,著實心疼大爺。”
柳大太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帶著人走了。柳玉江趴在榻上,半晌不言語,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旁邊柳大奶奶低低的哭泣。
……
柳老太太臥房內,芍藥、石榴幾個丫頭正服侍著柳老太太準備安歇。
“……今兒個前頭死了個管事的?”柳老太太似乎無意地問了一句。
“是,”芍藥一面服侍柳老太太卸下釵環,一面陪笑答應道。
“怎麼死的?”
“聽說是得了什麼急病了。”芍藥就道。
“什麼病,我怎麼聽著小丫頭說,是壞了什麼事了?”柳老太太又問道。
金管事綁了柳玉汶的幾個侄兒侄女的事,以及後來柳大老爺打了柳玉江的事情,一大家子的人。都瞞著柳老太太。這是柳大老爺兄弟幾個商量的結果。他們都覺得柳老太太的年紀大了,最近出的事情也不少,再不肯讓柳老太太煩心,免得傷了身子。
這兄弟幾個一起發下話來,家中上下人等。自然都不敢在柳老太太跟前吐露真相。
但是,柳老太太畢竟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還是感覺到了異樣。也或許,她比外面表現出來的知道的更多,但是在幾個兒子和兒媳婦面前,她卻沒有出言詢問。只是現在,柳老太太還是忍不住跟幾個心腹的丫頭探聽起來。
“好像是辦壞了什麼事了。著急,再加上病,一股火,就死了。”芍藥就道,“不過是前面一個不成器的管事的,老太太不用去操這個心。有老爺和太太們那。”
“嗯。”柳老太太就沒再問金管事的事。畢竟,這樣的事,她其實也並不關心,如果不是這其中還關係到她真正關切的事情的話。
“……人老了,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了。我怎麼聽著像是有人說,大爺被大老爺給打了?”柳老太太這問,一面就從鏡中瞄了瞄幾個丫頭的臉色。
芍藥還沒什麼,石榴的眼圈卻是一下子就紅了。
“並沒有。婢子就沒聽人說。”芍藥忙道,“好好的,大老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