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僕射府比起中書令府還要大上了許多。溫榮等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內院,內院正中引水環繞一處二層瓊臺樓閣,食案環樓閣臨水而設,趙府所得字畫存放在樓閣之中,賓客可自行前往賞玩。
溫榮等人入了席,胡姬為幾位娘子備了宴席前的酒食,瞧著上好澄清的宜城九醞,溫榮殷切地為瑤娘斟了一杯,“這稻米釀的清酒入口可是順的。瑤娘多吃些,榮娘為你備好了那大紅芍藥花了。”
瑤娘今日緗黃通紗織金牡丹束胸裙,一看便知道又是打定主意要去尋三皇子的了,瑤娘雙螺髻上簪一對嵌寶金草蟲花勝,這身裝扮若配上盤託絨花大紅芍藥定是人比花嬌。
嬋娘知道榮娘在打趣瑤娘前次吃醉酒胡亂簪花一事,早捂嘴嗤嗤笑個不停。
瑤娘粉臉飛紅。伸手就胳肢溫榮,“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
溫榮笑著連忙閃躲。“不敢了不敢了,我敬你一杯自當賠罪如何。”
林瑤聽了這才罷手,“如此賠罪倒還說得過去,但不能用這宜城九醞。”
林瑤望向在一旁伺候的胡姬,道,“可有十年陳釀的齊地魯酒?”
“有,娘子稍後,奴這便去取來。”胡姬笑著躬身向後退去。
高粱糜子酒可是個烈的,漫說溫榮這平日裡幾乎滴酒不沾的娘子,便是可豪飲千倍的豪情郎君。怕也過不了十碗,見瑤娘認真,溫榮忙喚止正要去取酒的胡姬。轉而向瑤娘討饒。
不想瑤娘故意擺著臉,還不依不饒了,嬋娘樂得看熱鬧,在一旁煽著風,“榮娘吃個一碗,我們必將你妥當送回府裡去。”
幾位小娘子揪扯笑個不停,突然身後傳來爽朗的聲音,“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十年齊地魯酒可是難得佳釀,原來趙府有了,某等可不能錯過。”
溫榮錯愕回頭,看是誰如此唐突,嬋娘早已起身,面色緋紅,盈盈拜道,“奴見過杜學士。”
原來是翰林院學士杜樂天,杜樂天詩名遠播,更得當今聖人的大力推崇,只是脾性古怪些,不想趙府連杜樂天學士都請來了。
溫榮與林瑤亦起身見禮,溫菡只不過撇頭看一眼,依舊自顧自地望著瓊臺水廊處。
杜學士舉起玉碗,衝著幾位娘子點了點頭,將玉碗中的碧青佳釀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
“杜樂天學士名聲可謂如雷貫耳,原來是這般爽快的性子。”溫榮頜首讚道,林瑤輕輕推了推溫榮,溫榮才注意到林嬋還呆立著,紅臉盯著瑪瑙杯漾著清紋的美酒。
溫榮衝瑤娘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剛想瞧瞧嬋娘這姿勢會保持了多久,溫菡卻不合時宜的“哼”了一聲。
嬋娘意識到自己失態,慌忙坐下,也不敢抬眼瞧溫榮和林瑤,生怕被榮娘看出了心思。
過了好一會,林嬋才抬起頭悶悶地說道,“如何大哥還不來,這席面都要開始了。”
林嬋說罷,瑤娘亦跟著心事重重,生怕今日見不到三皇子。
兩位皇子與林家大郎其實早在興寧坊,只是騎著馬四處街市裡散著,卻不著急去趙府。
三位少年英俊郎君,錦衣駿馬,悠閒的姿態引了多少人側目……
“琛郎,你有事。”五皇子轉頭看了林子琛一眼,淡淡地說道。
林子琛愣了愣,蹙眉不解地望著五皇子李晟,“不是你們說的太早去了那趙府亦無事可做麼。”
“和去趙府無關,今早練騎射,你十支箭七支脫靶,若不是心有旁騖,便是昨夜裡歌舞昇平沒歇息好了。”李奕調笑道。
林子琛勒住馬轡,想起數月前在這條街市上遇見的翩然女娘,從那日起,林子琛每日回府時都會留意,只可惜再未見到。
府裡有意將表妹溫四娘子許給自己,溫四娘子確實是有難得的才情,且與阿嬋、阿瑤脾性合的來。自己雖未明著反對了,但心裡多多少少會有些失落和不安。
“你是為了溫四娘子。”五皇子冷不丁地說道。
不止是林子琛,就連三皇子李奕的心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林子琛無奈地笑了笑,並不做回答,五皇子接著冷聲說道,“若是溫四娘子,趁早訂了這門親事。”
說罷五皇子不再理會身邊皆變了臉色的二人,一揮馬鞭,揚塵向趙府而去。
……
趙府裡賓客已來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處。
溫榮與幾位娘子用著酒食,看四處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坐著無趣,溫榮見席面還未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