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瞞不過你,”琳娘看了眼太子妃,旋即又收回目光,“榮娘,你可知曉去年太子請番僧入東宮的事。”
溫榮頜首道,“聽聞聖主先是龍顏大怒,後因長孫太傅等人出面,故太子未被重罰。”
番僧比之太常樂人、引突厥玩樂之事,倒算是小巫見大巫。
“我是不久前才知曉的,那番僧確實能卜兇吉和算卦,據說極準,當時被太子召入東宮,亦是勸太子收心養性,否則命數將變。”琳娘抿嘴輕聲說道。
溫榮眉眼多了幾分謹慎,在她看來,所謂卦語讖言符咒都是騙人的,可琳娘極聰慧一人,應該不會輕易相信,“琳娘所慮為何事。”
琳娘淺吸了口氣,“三皇子也將那番僧請到了臨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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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契闊疑前緣
溫榮並未接話,下意識地拿起茶湯抿了一口,前世李奕曾言人謀可勝天。李奕非嫡出,縱是在此般劣勢下,他也未崇信過鬼神之說,更不會像太子一樣行巫蠱術,只自始至終在聖主面前端仁義行德的正身品像。
李奕接近番僧總不能是聽經和卜卦,究竟是何目的?
琳娘接著低聲道,“去年番僧離開東宮,宮裡就有傳言,說番僧手裡有一本未解開讖書,所以太子才將番僧請入東宮的。”
溫榮緩緩摩挲青釉茶碗上滑膩的蓮花八寶託壽文。
為避免妖言惑眾,讖緯之術在當朝已被禁止。
雖說是被禁止了,可早年聖朝有因讖言而獲過利。
上徽二年高祖建朝之初,曾發生過一次山洪,離盛京南郊八十餘里地的秦華山在電閃雷鳴間忽然山崩土裂,湧出山水後驚現刻著大紅讖言的天石。
明日月,振遼疆,興替更亡,弘德定之。
弘德為高祖之名,讖言顯然是說高祖登基乃天命所定,民心所向,在李氏王朝下,將四海昇平、國泰民安。
當時前朝餘孽尚存,餘黨裡有帶人馬藏於山林,有退躲至邊城待時機起事的,若說這些武官是無謀之勇不足為患,那麼令高祖最為頭痛的是四散於民間,聚眾妖言煽動的文士。
天石讖語一傳十十傳百,已飽受戰亂之苦的黎明百姓自以天為大,非但不再信叛亂之言,更暗地裡揭發。讖言的及時出現是穩固了民心。
溫榮心中思量,雖說她與琳娘是閨閣裡的手帕交,關係極好,但若李奕真是為了讖書才接近番僧,琳娘就不該同她說起。事關重大,未有定論之前,最好藏著掖著。
除非此事和她也有關係,溫榮放下茶碗。“琳娘可知三皇子請番僧入府所謂何事。”
琳娘搖了搖頭,臉上有些猶豫,“就是不知奕郎為何這般做,倘若真有讖書,又事關國運,奕郎怕是會惹禍上身。”
溫榮看著琳娘,“可還有其他人知曉了?”
李奕行事謹慎,既然聖主因番僧懲罰過太子,他就不會犯此錯誤。
琳娘神色複雜,“原來五皇子也未與你提起。三天前奕郎請了番僧入府。那日五皇子也有到臨江王府了。”
琳娘頓了頓。沒再繼續往下說。除了三天前的那次。今晨卯時不到番僧又至府邸,與奕郎在書房說話。今日之事五皇子是不知曉的,思量再三,琳娘決定不主動提起。
兩人靜坐了片刻。
溫榮抿著嘴。晟郎在成親的前三日才從河東道回盛京,照琳娘所言的時間,晟郎是回京第二日就去臨江王府了。
因為馬上全大禮,所以那幾日晟郎不方便到溫家長房。分開兩個月,她也是昨天才見到晟郎。
她素來不主動過問晟郎有關朝政和內宮的事情,仔細想來,晟郎也從未同她提起。
溫榮安然一笑,“琳娘莫要太擔心,番僧自西域而來。說不定他們兄弟二人只是好奇番僧在西域沿途的所見所聞罷了。”
琳娘面上神情一閃即逝,她知曉這般在背後打聽奕郎和五皇子的事不光明正大,可前幾日阿爺才囑咐過她,平日裡要勸奕郎,縱是有抱負。也不能急躁自亂陣腳。欲速則不達,更何況將希望寄託在讖書鬼神等虛言之上。奕郎和她雖似百般恩愛,可奕郎心裡真正所想,她也重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