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違誓,願同此箸!”張玉鴻“啪”地一聲將一支竹箸從中間拗斷,扔了劉司偉的面前。
劉司偉神色凝重地盯著他,慢慢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張玉鴻重新給兩人斟滿了酒,舉起酒杯再次與劉司偉碰了碰杯,仰頭喝了個乾淨。
他雖然一路逃亡,卻因為父親當初提前把不少官員的把柄寄給了他,因此得以拿作要脅,鑽了不少空子。在得知朝中最新的政事後,他一路就往白城而來。
張氏一族,本來根深葉茂,卻驟然大廈傾頹,這裡面若沒有他那曾經妹夫的意思,張玉鴻是絕對不信的。可是他隻身逃了出來,對上面那一位卻奈何不得。
父親當初來信時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來龍去脈,通了聲氣,誰知道後面會有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好在他得到訊息時也不算晚,逃走之前就有了划算,與其每天東躲西藏,不如逃去海外重建張氏一族的繁盛。
不過在這之前,對其中直接導致家族變故的鎮國公沈謙,現在的戰事卻是給他一個上好的時機,讓他能夠報仇……
劉司偉略用了些酒菜,結了賬後帶了一肚子心事回去了。張玉鴻飽食了一頓,從袖中摸出一面精巧的人皮面具,小心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取出小鏡照著四處都沒有破綻了,這才慢慢生生地踱了出去。
劉司偉其人有才,但是卻倒在了一個“貪”字上。當年永安行宮的事,要不是父親暗中拉了他一把,他也坐不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
受了他張家的恩情,自然是要還的……誰讓這人向來看重權勢呢?
劉司偉怏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讓東昇打水來洗浴了,自己躺在床上仔細把今天的事想了一遍。
當年他急著想往上挪一挪位置,四處打點都要錢,只好趁著督工營造永安行宮的便利,把手伸了進去。
多報耗損在營造司本來就是慣例,只是他那一段時間手頭緊,急著要用錢,下手就狠了一點,偏偏營造司又新進來一個愣頭青,直著腸子要把這事捅出去。
他最後求到張開源的門下,得張尚書出面保了他過關,只拿了下面一兩個替死鬼抵了出去。
這件事他一直是感恩的,逢年節也是私下要給張尚書那邊送上一份厚禮。得他暗中關照,加上自己本身就有才幹,這幾年總算升到了侍郎的位置。
可瞧著張尚書自宮變後私下結交了許多黨羽,有些要把持朝政的意思,劉司偉心裡就犯嘀咕了。
要不靠過去,不僅會被張黨指責忘恩負義,還會把他原來的劣跡給抖出來,他少不得一個丟職免官,就是拿了他原來的事做要脅,他也會落個吃力不討好的結局。
要靠過去,他卻是從幾件事上看得出來,如今的太子殿下虞澤弘可不是那等容著人糊弄的主兒,而且針對張黨的一些動作,太子殿下似乎也隱隱另有深意。他怎麼敢亂靠近那邊?
劉司偉正在兩難之時,張開源就出事了。張家傾覆,劉司偉先前還在暗自歡喜,誰知道半路上又殺出一個漏網之魚張玉鴻,手裡正拿捏著自己的把柄。
張玉鴻說的那事,自己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呢?也不知道他怎麼跟鎮國公結了這麼大的仇,都這時候了,還心心念念想著要報仇。
張玉鴻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他怎麼能讓那麼一個逃犯毀了自己的前途?可是要做了,真的能夠弄到沒有痕跡嗎?劉司偉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了。
☆、451。第451章 沉沒
沈謙一走三個多月,眨眼就到了中元節。
秦雲昭雖然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沈謙的來信,但是人不在眼前,總是讓人格外掛念。逢了這中元節,除了讓人蒸了幾百個饅頭施去祈福外,秦雲昭到了晚間,還帶了毅哥兒和榮哥兒出來,去京都的金鱗河邊放河燈。
毅哥兒和榮哥兒快要一歲零四個月了,正是見什麼都新鮮的時候。第一回入夜了還被抱出府坐馬車,就覺得開心,等到了金鱗河邊,一眼看到滿河星光點點,更是開心地拍起了巴掌。
一個說“娘,娘,好多星星!”,一個趕緊糾正“是燈燈!”。秦雲昭聽著童言稚語,忍不住莞爾,讓墨晶取過一盞精美的絲綢製作的蓮花河燈,親自點燃了裡面的蠟燭,許了心願,放入了金鱗河中。
蓮花河燈輕輕打了幾個轉兒,匯入了滿河的燭光中,星星點點輝映一片,光華更勝過了天宇的朗月疏星。
一願離人安康,嬋娟千里寄相思,二願早日得勝,捷報飛傳解戰袍,三願月圓人好,闔家共度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