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牆下一身黑甲的挽弓之人正是沈謙。
虞澤景被侍衛們護在身後,聽到城下一陣長笑:“老七,不過一箭,你就嚇破了膽麼?”正是虞澤弘的聲音。
虞澤弘也著了一身黑色輕甲,精製的宿鐵頭盔上紅纓飄飄,一雙眼看向城頭,眸中只剩極寒:“你囚禁父皇,毒殺我母妃的膽氣都哪裡去了?!”
他昨日剛剛得的訊息,當初宮變之日,他的母妃元貴妃最初曾組織了宮中人手護住了太和殿中的父皇,卻因為他去了太廟,外面佈置的人手接應不及,被虞澤景聯合皇后揮兵逼宮,最終太和殿不保。
虞澤景不僅佔了太和殿,將還在昏迷的皇上納入掌控之中,更是由皇后下詔,斥元貴妃包藏禍心,欲挾天子,當時就讓人鴆殺了!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虞澤弘也不願意拖久了時間,今天見虞澤景終於擺出了要決戰的姿態,更是鼓足了士氣,力求在今日爭個高下出來。
虞澤景見他那位四哥氣場強大,對比著自己倒顯得有幾分狼狽,不由生出了幾分羞惱,擺手甩開了侍衛們的攙扶,令人先將張敏推了過來,一手扭著她的胳膊推到城垛口,擋在自己的面前:“四哥,你且看看這是誰?”
事發突然,虞澤弘人在京都外,回救不及,也知道自己的皇子府必是陷了進去的,只是沒料到虞澤景居然不顧宗室的體面,當眾將他的皇子妃張敏推了出來。
虞澤弘不由輕皺了皺眉頭:“老七,你要是個男人,有什麼就衝我來,對著婦孺下手算什麼英雄!”
這樣的空口白話,不過是嘴裡說得兇而已,實際半點也沒有作用。虞澤景不屑地撇了撇嘴:“四哥,你自己不顧四嫂,將她丟在一邊,我不過是帶她帶看看你!”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上的一柄長劍已經擱到了張敏的肩頭。
張敏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放聲尖叫起來:“殿下救我!”
虞澤景沒有說話,虞澤弘也靜默著看向城頭,一片蕭肅中,只有女人尖利的哭叫聲刮過人的耳膜。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樣,虞澤景終於忍不住先動了動,看著虞澤弘冷笑起來:“四哥還真是好狠的心吶,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四哥見著四嫂這般模樣都無動於衷,看來……”
虞澤景抬手將張敏掀到一邊,示意另外幾人將“姚錦雲”推了上來,怕下面看不到,提著她站到了城垛後一張木臺上:“四嫂沒給四哥生下子嗣,想來四哥再是心疼也是有限,可是孤聽說一直住在五雲山的小皇嫂卻是給四哥孕著兩個兒子呢,只要再等個一二十天,四哥就能看到自己膝下雙子了!”
木臺本是擂鼓之用,為了激昂士氣,自是搭得高高的,“姚錦雲”被虞澤景這麼一推上去,雖然蒙著面,但是那裙裳下的小腹卻是高高隆起,城下的黑甲軍俱都瞧了個分明:臺上的,是個大肚孕婦,應該真如那位偽太子說的,不到一二十天,就會臨盆!
虞澤弘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姚錦雲被他藏得好好的,另外還放一個替身在京都邊的一個庵堂,莫非出了內鬼,虞澤景怎麼可能將姚錦雲翻了出來?
上次華靈診脈回來後就跟他鐵口直斷,姚錦雲腹中的不僅是雙胞胎,更是兩個都是兒子,正是他目前迫切需要的子嗣!算算預產期,確實只要再等上一二十天,他的兩個兒子就能降生於世!
虞澤弘緊握住拳頭,低吼了一聲:“虞澤景,放了她!”
虞澤景沒有錯過虞澤弘面色的變化,見他終於動容,忍不住放聲長笑:“四哥,你在說笑嗎!為著將小皇嫂請下山,還折了孤不少人手呢,你說,要我怎麼放?”
虞家這一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上那一輩子兒子生多了,到了“澤”字這一輩,生下的皇孫們竟是女多男少,除了虞澤元膝下有一個病歪歪的庶子外,其餘已經成親的六個皇子,俱是隻得了女兒。
甚至宮中還有傳言,說早年在皇上還沒有這麼多皇子的時候,就有高僧批語,陛下膝下的九龍,能生下龍孫的才是真龍。
先前姚錦雲小產的那胎就是男胎,虞澤弘已經是心疼的緊,加上他確實也有幾分喜歡姚錦雲,而姚錦雲又是他的妻妾中唯一懷過男胎的一個。
所以虞澤弘才將姚錦雲暗藏在一邊將養身子,沒想到姚錦雲的肚子是塊好地,一養好身子後竟然立即又懷上了,虞澤弘已經很是歡喜,等之後知道她懷的是雙生子,自己到時一下子會有兩個兒子,更是大喜過望。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將姚錦雲遠遠藏在五雲山的事,居然會被虞澤景發現!
虞澤弘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