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奚懷晟已經有些著急地小聲懇求那兩人:“叔叔,你們能輕點嗎?”
人家已經過來幫忙了,還這樣諸多要求,未免有些失禮,奚懷鈺連忙輕斥一句:“晟哥兒,不得無禮。”
奚懷晟低了頭,又馬上抬起頭來,鼓足了勇氣繼續請求:“兩位叔叔,我阿姐病了,還躺在車上呢,你們輕一點行嗎?只要輕一點點……”
“是你姐姐?”其中一人忍不住看了奚懷晟,見他很認真地點著頭,又覺得這小孩子說得有趣,笑了笑應了聲“好”,果然招呼同伴輕輕發力,直接將車輪抬到了路面上。
見兩人跺著腳上的黃泥要走,章氏忙牽了兒女的手走上前謝過了,見兩人飛身上馬遠去,心裡也放下了,扯了路邊的茅草讓兩個孩子擦了擦鞋上的泥,扶了他們上車,自己也跳上車慢慢駛動了。
沈謙剛在前面岔路的茶寮停了一會兒,落後的兩名親衛就趕了上來:“爺,是那婦人駕的馬車輪子陷進泥裡了,小的們幫她抬出來了。”
沈謙略一點頭,吩咐他們喝碗熱茶歇一歇,一行人又繼續出發了。這回隱瞞身份出來,他務必要找出一個結果!他要確認阿昭沒有事,還要防著阿昭乾脆藉此離了他,他必須把阿昭那小混蛋給帶回來!
沈謙這邊日夜兼程,侯威那邊也找到了線索,那押了玉葫蘆死當的人當初是無意中在一處山澗淺灘邊發現這玉葫蘆的,因為不見有失主,所以才拿去做了死當。
侯威以那淺灘為中心,四面八方都散了人出去找,終於在翻了兩座大山後一處叫阿壩的村子裡有了新發現:曾經有一個叫雲昭的女獵戶,幾個月前在阿壩村住了一陣,後來又跟著村裡一戶姓章的人家走了,聽說是去護城投親!
雖然不明白秦雲昭為什麼不隱姓埋名,而是繼續用了“雲昭”這名字,沈謙卻是激動不已,詳細打聽了那戶人家的名字和情況,轉身就要順著她們的行跡繼續追。
一名親衛卻突然一拍腦袋,“啊呀”一聲叫了起來:“那天我們幫著抬馬車輪子的那戶人家,那嫂子不就是三十來歲?帶了一個女兒十歲上下,還有個五、六歲的兒子,她兒子叫晟哥兒!”
這正是跟那章姓人家的情況相符,她家就是有個六歲的兒子叫奚懷晟!
是路邊那母子三人?可是怎麼沒見阿昭呢?沈謙心頭正在疑惑,親衛已經繼續說了下去:“那小男孩讓我們抬的時候輕點,說車上還躺著他姐姐,他姐姐生病了…那個十歲上下的小女孩也在車外面……”
這章氏只有一兒一女,哪裡還會又來個女兒!那一定是阿昭!沈謙心裡突突地跳了起來。
另一名親衛也猛然回想起來:“難怪當時總覺得馬車裡面那女子的說話聲有點似曾相識,原來是秦教頭的聲音!應該是因為生病,嗓音有些變化了,我當時竟沒有聽出來……”
是阿昭!阿昭那天就躺在馬車裡,他卻縱馬疾馳,與她擦肩而過!她還生病了……
“走!”沈謙低喝了一聲,當先一馬就衝了出去,手裡將馬韁捏得緊緊的,胸口酸脹得厲害,想大哭,又想大笑!他不是自己騙自己,阿昭真的沒死,真的沒死!
有了目標,追蹤起來就容易多了。雲昭見在阿壩村住了那麼些日子都沒有事,也沒見有什麼人來尋找,原來一直警惕的心也放了下來,因此帶著章氏幾人行路根本就沒有掩藏過行蹤。
沈謙一路急馳返回,跟著他們的銀沙卻在大悲大喜後受不了路程勞累,一到合浦鎮就病倒了。王延包了鎮上唯一一家客棧的房,侯威忙張羅著讓夥計給銀沙請了鎮上最出名的汪大夫過來診病。
沈謙胡亂用了些晚食,懷著一肚子急迫的心思倚著窗戶遠眺,心裡估算著阿昭她們這時已經到了什麼地方,她的病是不是好了,突然聽到下面院子中有個夥計在說笑:
“也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是怎麼了,上回住店的那個姑娘一來咱們客棧也是犯病,讓請了汪大夫,這回這個姑娘也是一來就病倒,又請汪大夫過來了。”
另一個夥計卻“嘖”了一聲,笑了起來:“蠢人,上回那個要叫小娘子,她也不是病,你沒見我送了湯麵上去,她一聞到那油味兒就吐,她那是有了身子了!”
“有了身子?那她還做姑娘家打扮?!她那弟妹不知道,她娘還不知道?別不是……”
弟妹…她娘……沈謙心頭猛地一動,難道他們說的是阿昭?!
“說你蠢你還真蠢,咱們做夥計的,你管客人那麼多做什麼……”夥計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被從窗戶一躍而下的沈謙嚇得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