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昭這樣貼身收著的,看來是好東西。沈謙拈著那枚還帶著秦雲昭體溫的黑魭石,面色複雜地含進了嘴裡,一時之間,只覺得秦雲昭的體香似乎也流連在自己齒舌之間,連忙轉身往水潭的右邊急走過去,含糊著說了一聲:“我去挖薺菜。”
初潮來得兇猛,去得也快,不過兩天,秦雲昭已經好了,跟來時一樣行動自如。兩人另外開了一條路下山,雖然走在一起,卻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感覺,除非必要,兩個人索性都不開口了。
再次進了興州城,沈謙突然有些百感交集,見秦雲昭淡淡跟自己道了別,就要往何家布店那邊去,沈謙突然叫了一聲:“秦雲昭!”
秦雲昭回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覺得此時騎在馬上的沈鬍子的眼中,似乎有些不明的意味閃過,快得讓她一時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情緒。
“聽說萬安堂的林大夫醫術很好,你去那裡看看。”沈謙微微沉吟,拋下這句話後打馬就從另外一條路上走了,直到跑出了一截路,才忍不住勒住了馬。
回頭看著秦雲昭已經遠去的身影,沈謙不自覺地摸了摸了放在懷中的那顆黑魭石,心裡開解自己:不是不退給她,只得自己吮過了的東西,不好再還,不如另外看有什麼合適的準備了,算是送她的謝禮吧。
萬安堂的林大夫醫術好關自己什麼事?秦雲昭有些莫名其妙,打算呆會兒見了何花的面,再跟她打聽打聽。這一趟出來,發生的事冏得死人,秦雲昭打算深深埋進自己心底,死都不再提起,對於沈鬍子這個人,以後最好也不要再見面了,要知道她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心裡可是尷尬透了,覺得兩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雖然是不得已!
一進布店,見何花臉色紅潤地守在櫃檯後面做著針線,秦雲昭就知道讓羅奕幫忙的那事,一準兒是成了。秦雲昭心情立時一鬆,見何花做得用神,捏著嗓子叫了一聲:“何掌櫃,我要買十匹布!”
何花吃了一驚,抬頭見是秦雲昭,驚喜地站起身迎了上來:“阿昭,你總算回來了!”招呼完這一句,眼圈轉眼就紅了起來:“阿昭,大恩不言謝……”
秦雲昭不提防她先還驚喜著,後面卻一下子哭了出來,手腳有些無措,忙扶了她坐下:“何花姐,人家說孩兒的面說變就變,怎麼你的臉也是這樣啊?”
畢竟心裡是因為喜極而泣,何花聽秦雲昭說得皮,又忍不住破涕為笑:“阿昭……”一時卻是感慨萬千,幾個月前這個隨意走到自己店子裡買布的女孩,竟是幫自己脫離無盡苦海的菩薩,這份恩情,讓她一下子就噎住了嗓子,不知道從何說起。
秦雲昭心裡有了數,也不急,又給她倒了茶,輕聲撫慰讓何花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才慢慢問起這些天的事情。
“……那姓劉的果然就上了鉤,把休書寫了來,連日期都落在做軍衣生意之前的。”何花連忙拭了淚,一五一十地把細節都說了出來,“如今生意照著你說的那分工的法子,五千套衣服已經裁好了,各碼分開,我已經找了三十來個女紅好的熟手領去縫製了……”
“這麼快,何花姐你管理效能挺高的啊!”秦雲昭聽了製衣的情況不由咋舌,一個沒注意就溜出了個現代用語。
“什麼管理效能?”何花沒聽懂,問了出來,秦雲昭正想著怎麼掩飾過去,店門口就傳了一聲喝罵:“何花你這賤貨給我出來!”
是劉宏文!何花的臉白了一白,連忙拉了秦雲昭一手,壓低聲音急急說:“你趕緊先走,去染坊那裡找何真來……”上回她被劉宏文打得極慘,要是那劉宏文在這裡再揪了自己狠捶一頓,秦雲昭肯定要來幫自己,小姑娘家家身嬌體弱的,可不能傷了她!
秦雲昭還沒動,劉宏文已經大步搶了進來,何花連忙將秦雲昭護在了自己身後:“姓劉的,我們已經沒有半點瓜葛了,你還過來做什麼,趕緊給我出去!”
劉宏文今天撞著了以前曾經在他家幫傭過的一個婦人,正捲了一卷已經裁好的布料裝在籃子裡要提回家。那布料顏色實在特別,劉宏文一眼已經看出正是前幾天何真說染廢了的布料,當下就揪著那婦人問個究竟。
他是秀才老爺,又是一臉兇像,一唬一詐就從那婦人口中知道了這布料是她是從何家布店領回來縫製的衣服。劉宏文當時心裡就驚疑不定:“這布不是染廢了嗎?怎麼何氏還發給你們做衣服?”
那婦人並不知裡面究竟,只嚇得戰戰兢兢地解釋:“秀才老爺,小婦人不知道廢不廢的,不過大家都領的這布料做衣服,小婦人只知道何娘子會按件給我們算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