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躺在地上的朱三猛地一彈腿,就沒了動靜。
兩人合力將朱三翻了過來,大家才看到他的後腰上赫然插著一塊陶罐底兒,底上連著的尖利的陶片,已經深深地從身後刺穿了他腰部的內臟,剛才被劉宏文那麼一騎一頓亂揍,當時就沒有得救了。
沒氣了?死了?劉宏文腳一軟就坐在了地上,然後聽得鐵鏈子嘩啦一響,冰涼地套到了他的脖子上,“跟我們回去受審!”
眼見得要過年了,在自己管轄的地盤上又發生了這樣一起命案,真他孃的晦氣!兩名衙役用鐵鏈子將劉宏文捆得緊緊的,又點了幾個證人,抬了朱三的屍身,一同往衙門走去。
秦雲昭已經遠遠地立在了人群后,看著那一行人慢慢遠去,聽著耳邊一群看客對剛才驚險刺激的回味,頭巾下的臉慢慢揚起了笑意。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瞧吧,時候一到,天就這麼湊巧,將這兩邊都湊到了一起,只不過需要她在中間稍稍動小小一點手腳而已,結局卻是極好!
何家布店已經新招了一個夥計,一大波客人剛走,何花叫夥計看著點,剛坐下來喘口氣,就見秦雲昭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阿昭,今天進城來了?”何花連忙把秦雲昭讓到了櫃檯後面坐了,先倒了杯熱茶遞了過來,“不會又是自己駕車吧,這風吹到身上可冷了,趕緊先拿著杯子捂捂。”
“何花姐,這幾天貨賣的不錯啊。”秦雲昭環視了一遍店面,發現展示的地方空了好幾處。
“是啊,還是你的點子好,做的那幾批新款式的毛皮衣服賣得最俏。我聽了你的話,量少就做精,把價格抬上去,這衣服可是定價三十兩銀子一件呢,太太小姐們都搶不到手!”秦雲昭沒做過生意,不過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提了這個建議後,何花想了好久,才咬牙定了這個價,沒想到居然也能賣得這樣好。
“我們也就喝個頭缽湯而已。不過能賣得這麼好,也是件好事了。”秦雲昭笑了一聲,“我這兒還有件好事要告訴你呢。”
“哦,什麼好事?”雖然累,何花臉上也是容光煥發的,還有心情打趣一句,“該不會是你相中了哪個少年郎,定了人家了吧?”
秦雲昭“嘁”了一聲:“你想哪兒去了,是我在來的路上,剛好看到劉宏文失手殺了人,被衙役帶走了!”
“哐當”一聲,何花正端起要喝的茶杯就掉落在了地上,臉上又驚又喜,因為想強忍住,反而有些扭曲起來,還帶了一種恍惚在做夢的表情:“真的?他殺了人了?”
她這一聲聲調都顫抖了,問的聲音也大,就連正在招呼著新進來一兩個客人的夥計,都忍不住分神往櫃檯裡面看了一眼。秦雲昭連忙先把何花拉到了後面的房子去,略去朱三那頭的故事,只把他當陌生路人,詳詳細細將劉宏文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何花聽秦雲昭講完,愣了半晌,突然就咬著牙哭了起來:“那畜生往這邊走,又提著那一大罐子墨汁,不用想也知道是想來潑我這店上的!”然後抑制不住地又大笑起來,“真是蒼天有眼,老天都看不過眼,要把他收了去!收得好!收得好!”
☆、162。第162章 新店
當街殺人,哪怕是因為失手,不判絞立決,也會先判個絞監候,劉家這邊是不會給劉宏文出什麼力的,他既然已經殺了人,那個秀才功名就已經廢了,要是苦主疏通的好,很大程度就是絞立決了。
停屍房裡,仵作已經極快地填好了屍格,跟在一邊的徒弟正要把白麻布蓋上,眼尖發現朱三那屍身兩隻膝蓋的正下方各有一處烏青:“師父,你看這裡是怎麼回事?”
仵作隨意看了一眼:“可能是死者之前撞著哪兒,今天街上不是人多嘛,磕磕碰碰也難免的。”這案子實在太明顯了,當街相毆,意外殺人,人證、物證都有,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呢,並沒有什麼懸疑的。
徒弟“哦”了一聲,把白麻布拉過了屍身的頭頂蓋好了。誰會想得到呢?就連劉宏文自己也想不到,他那時之所以能撲倒朱三,根本就是因為朱三的膝蓋被飛物擊中而僵麻,就連恰好放在地上那處的陶罐碎片,也是人算計好了的……可惜唯二知道事情不是意外的人,只有朱三自己了,卻是有嘴也再說不出話來的。
真是好風憑藉力,送他下地獄啊。秦雲昭心裡高興,見何花情緒一時還未平復,索性讓她在房間裡先歇著,自己先出去照應著。
夥計並沒有注意到裡面走出來的不是何花,一邊把銀錢遞了過來,一邊就取尺子量了布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