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嫁,只管去!我明日就去縣衙裡分了戶牒出來!”秦思源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斷了趙清婉的話。
趙清婉被驚了一下,見兒子已經服了軟,同意自己改嫁,不屑地撇了撇嘴:“娘為了這個家累死累活十幾年,還給你爹生了你和阿昭,讓他兒女雙全,這家業難道就沒有孃的功勞了?”
趕在丈夫熱孝裡頭改嫁,居然還要分產?!秦思源吃驚地抬眼瞪向趙清婉。
趙清婉此時已是拿住了兒子的命門,半點都不懼他:“不分也行,明兒我叫周媽媽來送聘禮,就把阿昭的嫁妝先清點出來。咱們這尋常人家,哪個嫁女不只有二十兩銀子樣子的聘禮,董家可是託周媽媽說了,願意出八十兩銀子的聘禮呢!”
秦思源額頭的青筋一根根都爆了出來,聲音冷得像塊冰:“分!明日就分產!”
乾孃這計策果然好,總得教這死小子低頭服軟!要不是怕逼得狠了多生枝節,她還真想把阿昭那死丫頭就許給董家!瞧董老爺今天那饞樣,到時說不得父子接連進洞房呢!等那死丫頭叫天不靈叫地無門的時候,看她還敢不敢再跟自己抬扛!
趙清婉輕輕撥弄著自己的一管指甲,笑了起來:“咱家底本就不厚,你小孩子又不知事,硬要把你爹的喪事往那掐尖的辦,銀子花得像流水似的,別說你爹那身家銀子早就花完了,就是原來娘這裡攢的些許銀錢,都貼補進去了哩……反正你們要投親,明天就找經紀來把這房子賣了,娘也不偏頗,你跟阿昭兩個未成人的算一份,娘這裡算一份……”
你怎麼不去搶!伏在屋樑上的秦雲昭恨不得衝下去一腳把趙清婉踢飛。秦爹常年在外跑鏢,素來又是極疼這妻子,自是把家當都交到趙清婉手上,趙清婉這會兒居然跟秦思源說她手上只攢得些許銀子,還都貼補進喪事裡去了。這話說出來誰信?!還連著賣房子的錢都不肯放過!
秦思源也氣得聲音有些發抖:“爹做鏢師,無鏢的時候一個月一兩銀子,跑鏢的時候一個月三兩銀子還包吃住,娘嫁了爹這十多年,就真的沒給秦家攢下份家產麼?”
趙清婉看著像不食煙火的,算起賬來卻是一筆筆掐得門兒清:“你當我不想攢嗎?你爹行走在外,少不了銀子花用,我能不給他嗎?你習文學武、阿昭上女學都不用束侑?一家子平日裡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阿昭那一月一身的新衣服,哪樣不要用錢?
你當你娘是能生錢還是能變出錢來啊!人家是養兒防老,偏我家裡是養兒刮老啊!都說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娘都還沒跟你要孝敬的養老錢呢!”
☆、6。第6章 忙碌
秦思源臉色已經脹得通紅,他沒有趙清婉這麼臉皮厚,一筆筆說得格外正大光明似的。爹出門走鏢,因為食宿都有鏢局包了,向來身上不會帶超過一兩銀子,花用都很儉省,家裡倒是娘每回做新衣打首飾是用度的大頭。
可再怎麼的,鏢師的月銀還是比尋常人家豐厚許多,這十來年了,怎麼可能沒攢下一點家產呢?
看著母親張張合合的嘴皮子,秦思源募地閉上了眼睛,先前全衝到頭頂的血慢慢回流了下去,心也一點點變得冰冷。分,那就分得徹底些!那些銀子母親不肯拿出來,就當是,他和阿昭給娘孝敬的養老錢吧!
見哥哥緊緊抿住了嘴不再出聲,秦雲昭就知道這被趙清婉藏起來的家產,哥哥是要不到的了。輕輕地把瓦片蓋回原處,秦雲昭閃身就反抱著廊柱溜下了地,悄無聲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要不是因為想拿著自己的婚事的作要脅,這個趙清婉這麼貪財,說不定真敢收下那狗屁董家的聘禮呢!管那家裡扒灰不扒灰,趙清婉只要那八十兩銀子摟進懷裡吧?
那就是說,她藏起來的秦家的積蓄,絕對比這八十兩要多?!秦雲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哥要不到,她來要!喜歡銀子是吧,那就先從銀子入手,給趙清婉心口狠狠捅上一刀!
第二天,秦思源匆匆吃了朝食就出去了。他要帶了阿昭回老家,得去縣衙開出路引,還有趙清婉的戶牒也要單獨分出來給她自個兒,這院子和裡面一些粗笨傢什,得找個經紀來賣了,街正那裡,要去說明情況,去興州的腳店是不是安全可靠,要多少路費,也都要打聽好……
秦思源前腳一走,趙清婉後腳就出了家門,急急忙忙地往柳樹衚衕去了,這邊已經定了拍,她得讓乾孃跟商老爺說好,這頭一出了門,那頭就要緊著時間發轎子來接才行。
秦雲昭在房間裡清點收拾了一陣細軟,就說餓了,催著梁婆子先去灶下造午飯。見梁婆子去後面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