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孩子這幾天拿回來的獵物,要是不吃拿去賣掉,也完全抵得過他們住在家裡的花用了,何況張氏還收了那筆家用。秦永德想不通好好的婆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非在這事上鑽了牛角尖。
他想一家子跟原來一樣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也想盡心盡力照顧好永忠這兩個孩子,怎麼兩件事攏到一塊兒,就那麼難呢?昨天晚上張氏背對著他偷偷流了一夜淚,他心裡也不好受,都是他沒本事啊!
可家裡置下的這二十來畝地,一半兒還是當年永忠寄銀票回來,他手裡才有了銀錢買的哩!張氏,她不知道自己跟永忠的兄弟情,怎麼也記不到這個情呢?
秦永德搖搖頭,轉身往地裡走去,這幾天把地裡的肥施了,水澆透了,他就去城裡尋個短工活計去,說到底,都是家裡短了銀錢才惹出的事,要家裡銀錢一抓一把,孩子他娘也不至於要這麼小心眼兒計較源哥兒和阿昭啊。
等到了地裡,秦永德卻發現只有大兒子秦勇山一個在鋤草施肥,不由有些詫異:“二郎呢?”
“施家小六回來了,剛才叫了二郎過去說說話兒。”秦勇山直起身看了眼自己的活計,又弓腰揮著鋤頭去耨草了。秦永德想起施家小六是個不肯老實在地裡做活兒的人,心思轉得活,人有些浮,心裡就有些不喜,又想著到底是跟勇林一起玩大的,如今人家去了城裡做活計,這回來一趟,找三朋四友說說話也是常事,也就忍了那點不快,也下地做了起來。
施六兒一身雪青的好軟緞子衣裳,提了一隻大肚兒的白瓷瓶出來開啟了封口:“出去這些年了,難得回來這一趟,今天我們兄弟幾個來個不醉不歸!”酒一倒進碗裡,一股濃郁的香氣就飄了出來,袁大郎拍手先讚了一聲“好酒”,然後幫著把斟了酒的碗挨個兒放在了眾人的面前。
秦勇林連忙起身推卻了一下:“我喝不得,要喝醉了,下午就去不成地裡做活計了。”
施六兒不滿地“嘖”了一聲:“秦二哥,先頭不都跟你哥說好了嘛,咱們兄弟難得聚聚,那點子活計讓你哥多做兩手就出來了。再說了,你在那地裡再刨活,一天能得幾個錢?兄弟這酒都是二兩銀子才沽來的哩!”
袁大郎幾個人都附和起來:“就是就是,難得六兒回來這一趟,如今六兒也是在城裡做大管事的人了,還沒忘記跟咱們兄弟幾個親香,難得的是這份情義,秦二,你還怕地裡少了你這半晌工夫就盡長草了不成?”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那碗酒塞到了秦勇林的手上。
秦勇林只得接了,施六兒早讓他娘和嫂子把他帶回來的幾包滷肉、燒鵝、燒雞什麼的都給拆好裝了盤,整治了一桌子菜上來,端了酒碗就敬大家:“雖然兄弟現在也沒大富大貴,好歹比在地裡刨食要強上幾分,出去城裡打混這好幾年,如今勉強也算個人樣兒了,今兒得了幾天假回來,我記掛著一起長大的兄弟們,所以把大家聚了攏來,大家只管放開喝個盡興,我這裡就先幹為淨了!”說完一碗酒就栽下肚去。
袁大郎幾個見他喝得豪爽,也撿著好聽的話兒說了一陣,一個接一個幹了那碗酒,輪到秦勇林,見幾個人都笑嘻嘻地拿眼看著他,施六兒就發了話:“秦二哥,聽說你媳婦都娶了,該不會你爹還把你當孩子不讓你喝酒吧?”
其餘幾個更是起鬨起來:“婆娘的滋味兒都嚐到了,是男人的就一口乾了!不然兄弟們以後就當你是個軟的!”
秦勇林在家裡確實被拘著不怎麼喝酒,受這一激,一咬牙就把手中一碗酒直著嗓子給灌了下去,硬是沒灑一滴,大家都轟然叫起好來,紛紛挾菜的挾菜,斟酒的斟酒,把一桌子席面氣氛給炒得熱熱鬧鬧,直到天黑才散了。
今天秦思源和秦雲昭帶回來了三隻野物,其中一隻野兔是死的,秦雲昭還打了一條成人胳膊粗的五步蛇帶了回來。李芬不會整治蛇,也怕這玩意兒,秦雲昭親自下了廚,做了一鍋香辣蛇肉端了出來,香氣撲鼻。
見二兒子還沒有回來,秦永德打發大兒子去施六兒家裡找,一家子等著他回來用飯。誰知道秦勇林在施六兒家裡早喝醉了酒,還是秦勇山把他揹回來的,秦永德臉色就黑了黑,拿眼看了張氏一眼。
張氏雖然心裡還有氣不平,可這時候也不能摞手,就板著臉吩咐劉翠翠:“還不把你男人扶進房裡服侍好!”
劉翠翠聽婆婆口氣衝,心裡也不舒服,說得好像秦勇林在外面喝醉酒是她的錯一樣!可見公爹臉色不好,劉翠翠這會兒也不敢多事,悶著聲打水給秦勇林擦洗去了。
李芬就取了碗給劉翠翠另留了菜出來,秦永德見大兒媳婦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