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又暴怒而去……羅奕催她快追上去解釋,她不想。
她行事無愧,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又有什麼意思?懷疑的種子既然已經落在心裡,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拔去的;她不想以後都陷入這種無意義的猜忌中。
秦雲昭一時心煩意亂,想起跟何花那裡還有事未定,轉身就往何花的家裡走去。
清荷坊已經跟京都的福瑞祥搭上了頭,這次要運一批冰藍絲料過去,順帶還收了一批皮毛過去,等到了京都,就正是好銷的季節。
何花見秦雲昭在飯時過來,略有幾分驚訝,問了她還沒有用飯,趕緊吩咐廚娘先做些湯麵上來,覷著秦雲昭的臉色問了出來:“阿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是想著這批貨的事,還有些細節跟你這裡再敲定一下。”秦雲昭張張口,只說起了這批貨的事,鏢局雖然定了,但是跟著過去的人還沒有定,大掌櫃自然是要去的,她或者何家姐弟,最好還要去一個人跟著,這樣才能放心。
何花也在想這事,秦雲昭才從東野運了一批冰藍絲料過來,皮毛貨品也收得差不多了,發貨也就是這幾天了,何花見狀索性留了秦雲昭下來:“乾脆你今天住我這兒吧,咱們姐妹兩個好好合計合計。我使人給無雙那裡說一聲。”
早商量出來好早些走,到了京都,才正好趕上皮毛上新的時間。秦雲昭想想就應了;何花忙指了個婆子過柳街去報信。
無雙把裝了秦雲昭幾樣洗漱的用品的包裹交給何家的婆子,就緊緊閂了院門,自己洗漱去了。等臨睡前挑了燈籠四處檢查一番時,輕輕“咦”了一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難道剛才我忘記關姑娘的窗子了?”
砰地一聲,窗戶被重新關緊,沈謙貼在裡間的身形慢慢鬆了下來,輕輕在圈椅上坐了下來。他知道秦雲昭素來不用無雙侍候她睡覺的,只是無雙都自去睡了,秦雲昭怎麼還不回來?
夜色黑如濃墨,然後又慢慢一點一點被曦光碟機散,半明的晨光照亮了沈謙靜默的臉,和僵直坐在圈椅上的身形,似乎從昨夜坐在這裡後,他就一直沒有動過。
有早起的鳥兒一聲清鳴,飛過了院子,沈謙突然站起身來,輕輕開啟窗戶,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伸手一撐跳出了房間,幾步躍起後,院落裡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羅奕也是一夜未眠,今天他該去當值了,臨到天亮卻讓半夏先去大營給他請了半天假,自己先趕到將軍府這邊來。無論如何,他要給將軍那裡說清昨晚的事,不求解釋,只說事實。
阿昭告訴他,她心裡已經有了人。當時他雖然死死忍著沒有問出來,心裡還是有著一較之心,所以在後面才會緊攥了阿昭的手把心裡的情意表白出來。
要是他早知道阿昭心裡的那個人是將軍,他絕對不會再說那些話的。他跟將軍比,實在是差得太多、太遠,將軍才是配得上阿昭的那個人。可等他知道這些時,那些話卻偏偏已經被將軍聽進了耳裡。
同為男人,他理解將軍的憤怒,可將軍心裡的怒氣也該是對著他來發,不該對著阿昭。從頭到尾,阿昭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將軍的事,反倒是他,給他們造成了誤會。
再過一個街口,就是將軍府了,羅奕略略收緊韁繩,放慢了馬速,看到路邊低著頭的一個身影時,心裡不由一跳,勒馬跳了下來:“阿昭!”
秦雲昭一抬眼,就看到了羅奕擔憂的臉色,也馬上就想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不由微蹙了蹙眉頭:“羅大哥,我說過,不用你來解釋的。”
“阿昭,對不起,昨天是我的錯,你跟將軍……”羅奕攥緊了拳頭,走近幾步又馬上停住了,一雙眼睛心疼地看向面色有些發白的秦雲昭,並沒有注意到遠處斜刺裡的巷口,有個人影輕輕地隱到了陰影裡。
“沒你什麼事,我跟他……是我們的事,你不用管。”秦雲昭心緒有些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來,見羅奕這樣說,馬上就打斷了他的話,“羅大哥,你……別告訴我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秦雲昭不想再說什麼,被羅奕叫了這一聲,她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哪裡,心緒更加煩亂,轉身就往相反的地方走了。
羅奕立在原地看著她逃也似的身影,沉沉吐了一口氣,重新跳上馬背,往將軍府駛去。
沈謙從陰影裡慢慢踱了出來,只覺得心口一下下地扯得痛。秦雲昭昨晚一夜未歸,今天這麼一大早又是跟羅奕在一起……他知道他不該多想,可這兩人這時能在一起,起碼是昨夜裡就互相知道對方的宿處了的,才會這樣約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