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其實也很不錯,以後,她的世界裡再也沒有那個皇帝,只有他。
“穎穎!是我!穆希!你在家嗎?穎穎快出啊,大家都很擔心你!”
咚咚咚的敲門聲把他從回憶中驚醒,裴穎正和他一起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聽到敲門的聲音,她茫然地抬起頭。
“希,你在這裡,那麼外面敲門的又是誰呢?”她的臉上充滿了迷惑。
“乖,沒有誰,是你的錯覺。”他看到她的不安,朝她溫柔的笑笑。
“是嗎?怎麼那個人和希你的好像啊!”她側著頭仔細地聽著。
“乖,你病了。明天別去上學了,在家好好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好嗎?”
“……好……”她滿足地閉上眼,嘴角彎起優美的弧度,只是眼角掛著一顆晶瑩的淚水。
他把她摟在懷中,輕輕地捂住了她的耳朵。如果她願意,他可以陪她一輩子。
“……夜曼曼其若歲兮,懷鬱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復明。妾人竊自悲兮,究年歲而不敢忘。”
她躺在床上,年輕蒼白的臉容就像枯萎脆弱的花。
他放下手中的《長門賦》,這首花費千金買來的《長門賦》,卻僅僅換來漢武帝對此賦的讚賞。他甚至,沒有再來看過她。
他伸手撫上她冰冷的面頰,以她最愛的那個男子的面容。
她已經不能再笑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她真正的笑容。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再笑了。
他以為,獨佔她可以讓她過得更幸福,可是她卻清楚地知道一切不過是幻境。
她出身顯貴,自幼榮寵至極,從不肯屈膝逢迎,放下驕傲,更未曾嘗過被如此對待。移居長門宮五年裡,她鬱鬱寡歡,他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讓她再展歡顏。
“阿嬌,其實巫蠱並不僅僅可以給人以幻境,巫蠱最重要的作用,其實是詛咒。”他開口,溫柔地看著這個冷宮中快要死的皇后。
“我知道你不會讓他有任何意外的,就算他如此對待你,你也沒有想過要害他一絲一毫。”
她虛弱地看著他,目光卻依然清醒得叫人心疼。
“沒關係,我不會詛咒他短命,他可以活得長長久久,然後親眼看到他所有最親近的人都會背叛他,他也會親手殺了他所有在乎的人,孤獨地死去,就像你一樣……”
“阿嬌,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他的身影在慢慢淡去,就像是融入了空氣一般,帶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氣息,迅速地在這偌大的宮殿裡蔓延著。
最後的最後,他終於傾身在她的額前印下一吻,“阿嬌,我叫厭勝,如果……我們還能再次見面,請你千萬不要叫錯了名字……”
宮殿內最陰暗的一處角落裡,一個木製的人偶,無風自落地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縷芳魂也隨之消散在冷宮之中。
“希,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在家裡不是很好很好嗎?我不太想出門。”她眯著眼睛,很不適應外面明媚的陽光。
“偶爾也出來走走嘛。”他帶著她朝商業街走去。他算出來,那個穆希,今天陽壽已盡,若自己可以趁著他魂魄剛出竅時奪身而入,那麼他便可以真正地成為穆希,順理成章地陪在她身邊。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卑鄙,他想她幸福,想給她幸福,如此而已。
上輩子他錯過了,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手。
陽光下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他伴著她身側,低頭看著她的影子。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邊,當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會永遠愛著她的穆希。
正恍惚間,他忽然感覺到她甩開了自己的手臂。
“希!”她撕心裂肺的喊聲,聽上去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她不是在喚他,而是衝向了要被貨車撞上的穆希。
他呆呆地站在陽光下,一點點地看著自己的世界崩塌。
歷史在無限迴圈,上一輩子,阿嬌沒有挽回劉徹的心。這一輩子,裴穎也沒有挽回穆希的心。但她卻寧可自己去死,也要救他。
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他永遠是個替身,永遠是個人偶,永遠是個戲子,演一場只有一個人所看到的戲。原來,一直沉浸在幻境中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咦?這個人偶怎麼還回來了?”醫生坐在櫃檯前,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錦盒裡的桐木人偶。他湊過去一看,驚訝不已,“怎麼裂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