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的樹枝,光點灑在尹夏精緻的臉蛋上,分不清是誰讓這絢麗的陽光變得厭了人眼。
尹夏彷彿是後知後覺一樣,遲鈍地“啊”了一聲,輕輕搖頭,“沒關係。”
“那麼,再見。”汪文亮說。
尹夏點頭,“嗯,再見。”
旋即兩人向兩個方向相向而去,三個小時的相遇相知,以及很快的相離,像一齣戲。
而究其原因,竟是被楊厚鄴擾了這段可能會一輩子沒有吵架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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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厚鄴自一生一次西餐廳一路衝回公司,面容深沉的令公司裡的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一路衝向辦公室,吼了一句“把尹珊給我叫過來”後,重重地甩上門,關上百葉窗,世界才總算安靜下來。
尹珊聽聞楊厚鄴是怒氣洶洶地吩咐人叫她進去,心臟猛地一跳,直覺進了豎著進了這道門,肯定是橫著出來。
發怒中的楊厚鄴,簡直令人聞風喪膽。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垂著頭,尹珊連話都不敢開口,辦公室裡陰沉得她感覺渾身一顫,冷。
楊厚鄴說的話很慢,“尹珊,聽說我是反社會性人格患者,並且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你也知道?”
尹珊身體一僵,是誰膽子這麼大告訴他的?!
楊厚鄴猛地提高音量,“問你話呢!”
“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尹珊下意識快速地回道。
接著便是一陣可怕的沉默,靜得尹珊彷彿能聽到腕上手錶的走動的聲音。
“那麼,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卻知道?”楊厚鄴這次的聲音是真正的平靜,慢條細理,不帶感情。
這時尹珊才敢抬頭看向楊厚鄴,楊厚鄴穿著休閒,面容沉靜,看似是真的消了火。
“五,五年前。”尹珊輕道,“是柏文睿柏先生說的,並警告我們不準告訴你這件事,說您在知道後肯定會進行治療,這會影響你的創造力。”
柏、文、睿。
楊厚鄴手一揮,將尹珊趕了出去,隨即拿起電話撥給柏文睿。
接通後,楊厚鄴開口便問道:“你為什麼確定我是反社會性人格患者?”
柏文睿沉默了片刻,淡道:“經過心理學家對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行為分析得出。”
“為什麼要對我進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行為分析?”
“因為你的反應不正常。”柏文睿說,“厭惡這個世界,情緒變化大,行為無常性,高度的自我肯定,無視他人,易怒,高智商創造力等一系列非常人表現,作為你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便擅自讓人對你進行了分析……你是從誰那裡知道這件事的,我記著我威脅過你手下的所有員工,對你忍讓的同時,必須隱瞞這件事。”
“尹夏。”楊厚鄴對柏文睿是百分百信任,“既然我已經知道,我需要治療。”
柏文睿簡言道:“把過程告訴我。”
楊厚鄴倨傲地“哼哼”了幾聲,隨後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柏文睿聽完,說了七個字,“你需要對她道歉。”
楊厚鄴顯然不同意這句話,“憑什麼要我跟她道歉,侯爺什麼時候做過錯事?柏文睿,你腦袋被馬桶衝了吧?”
柏文睿不跟病人一般見識,繼續之前的話題,“你的性格已經形成,心理醫生的治療雖然有用,但對你來說可能沒用,你太自大,心理醫生無法管制你,所以我的建議是在小黑或小白的系統中新增治療方案,每日提醒你,他們是你眼中最親近的‘人’,你能夠信任它們,所以這是最好的辦法。”
楊厚鄴思索了片刻,反駁道:“我會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新增,這是無用功。”
“那麼,”柏文睿雲淡風輕地建議,“就去找個肯定不會按照你的意願的人,幫你進行新增。”
楊厚鄴的世界,就此發生不可想象的轉變。
當一個把全世界都當做異類去討厭的人,忽然間意識到原來自己才是那個異類被討厭的人,那種整個世界觀被強制顛倒後的感覺,沒有人可以體會,除非當事人。
夢裡面,楊厚鄴站在高處,眼看著百人掉進懸崖,睥睨地望著繼續向他求救的人,他不理。
片刻後,場景轉換為他一人攀在懸崖峭壁上,百人高高站在高處,只淡漠地看著他一人生死相搏,不理會他的痛苦。
猛地從夢中驚醒,楊厚鄴滿頭大汗,記起夢中的場景,突地伸手將可觸及到的所有東西全部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