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瀾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轉身向甄顏走去,走到一半又拐了回來,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對李管事說道:“還請李管事每日按照這上面的方法安排顏兒一日三餐,薛某就不和顏兒告別了,最多十日內薛某必歸!至於薛某的去向,若顏兒問起就說上山才藥去了,若……若是沒問,自不必提及。”
和她相伴這月餘,顏兒始終沒有開啟心結,看到他的時候總是羞愧滿面,然後便是躲避著他,一句話也不曾對他開口過。
他暗自搖頭苦笑一下,也許是他上輩子欠了她什麼,要這輩子來償還吧,他自認此生從未做過什麼壞事,老天竟然讓他在情之一路上屢遇坎坷,對著她念念不忘,以至於年近四十卻仍舊獨自一人,至今仍舊求愛無望。
罷了,若是從此以後能夠遠遠的看著她便好,總比過去十幾年來遍尋不得,沒有她一絲一毫的訊息來的幸福多了。
“薛先生,門外已經備好上等快馬,請先生準備一下……”見他的雙眸始終停留在那邊的甄夫人身上,李管事不便多言,低聲催了一下。
薛景瀾搖了搖頭,“不用收拾了,我這就走,一切都拜託你了!”說完霍地轉身,大步離去。
夜晚時分,飄起了雪花,天啟碧樓分舵的後院之中,甄顏走到院中的那株盛開的臘梅樹下,呆呆的遙望著天際,青青此刻只怕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吧,也不知會不會胖了點,衛七對她還像她初見時的那般好嗎?
還有……瀾哥哥去了哪裡了,一天都沒見到他了,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否則他絕對會在隔壁廂房中靜靜的看書,或者站在院中和她此刻一樣遙望天邊,偶爾和她說幾句輕描淡寫的話,看到她並不湊聲,他也只是淡然笑之,轉身退開,但是她卻能感覺到暗處有一道溫柔的視線正投在她的身上。
今夜,一切都靜悄悄的,就連漫天雪花飛舞著,也是一片靜然,兒時和瀾哥哥在一起的片段不由自主的又躍上了腦海之中,“你就是我的媳婦?”
那句簡單又直白的童言直直的沖刷著她的記憶,她不禁微紅了臉龐,苦笑一聲:“兒時一切都歸夢,夢醒時分無蹤影。”他終於耐不住她的冷淡而離去了,如此甚好,不用再把時日浪費在她的身上,她在心底默默祝福著:瀾哥哥,希望你此去能夠找到一個配的上你的人,可以幸福到老。
言畢,搖了搖頭,轉身踏著薄薄的積雪向房內走去,須臾,房間內燈光一滅,小院終歸寂靜。
院外的李管事這才鬆下一口氣來,悄然離去。若是甄夫人一直在外面賞雪,萬一染了風寒的話,他真不知該如何向薛先生交代,如何向主上交代!
兩日以來,青青天天不厭其煩的給昏迷中的衛七擦拭著身子,保持著他的乾爽,可是這次擦著擦著她的手頓了下來,看到衛七背上的傷口有些惡化,三支鐵箭所處的大半個背部肌肉都發起黑來,流出腥臭的膿血,嚇得她連忙叫來了書生和暗夜幾個,書生一見,面色異常凝重,“這個鐵箭得儘快拔出來了,否則就這樣長在肉中,後果不堪設想。”
“要不就拔吧,大哥,如果血液不配的話,可以不輸入他的血管中,改成讓他喝下去,慢慢消化,也多少能轉變成他自己的一些血液吧。”看著衛七那猙獰的傷口,青青狠下心來,咬牙說道。
左右都是死,事到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
“是啊,蕭神醫,不行的話就儘快拔掉吧,我們幾個在一旁護著他的心脈。”暗夜幾個見了那傷口,也忍不住出聲說道。
書生緩緩的點了點頭,從藥房拿來一些煮過的白布以及一些需要的器具,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了一支鐵箭。
“大哥且慢……”青青顫巍巍的叫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細細的凝望著衛七的容顏,雙手慢慢的撫著他蒼白的臉龐,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順著高挺的鼻樑,乾澀的嘴唇直到他略有寫硌手的下巴,眼淚忽然又湧了出來,身子猛烈的抖動著。
她害怕極了,害怕這次他若挺不過去,那麼就是必死無疑,可是若不拔出,那樣的話也是一個死字。
“王妃,還請冷靜,好讓蕭神醫給主上救治,王妃請放心,屬下們在一旁全力護住主上的心脈,至少……至少不會立時……”暗夜的聲音越說越低,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可是如果不立刻拔出的話,照著那傷口惡化的速度,只怕活不到明天!
青青努力定了定神,閉了閉眼,這才機械的退開幾步,對書生說道:“大哥,開始吧。”
書生一點頭,暗運內力,想要快速一下的拔出那支鐵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