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依舊是那個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鄭玲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湧進心頭。“好,你說。”鄭玲儘量的讓自己聲音平靜,輕輕的說道。“我們分手吧。”突兀的話,劈中了她的神經,鄭玲全身發麻,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她真的很想像電視中的女主角一樣痛哭流涕的叫罵或者是歇斯底里的大聲質問著為什麼。
但是,她沒有,只因為她是鄭玲,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早就習慣了面對一切突發的事情,保持冷靜這項特質早已融入了她的骨血。
所以,僅僅是呆愣了幾秒,平靜的開口:“給我一個理由。”是的,她很冷靜,但是她需要一個理由。他們在一起三年,就算分手她也需要一個理由,哪怕這個理由無法改變什麼,她依舊需要!這、也是她的執拗吧!“她是我老闆的女兒,阿玲,你也知道像我這種想留在這個城市打工的人,沒有靠山是多麼艱難。”聽到他的理由,鄭玲不怒反笑,是的,她當然明白,一個無依無靠沒權沒勢的人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站穩腳跟是多麼的艱難。
如果她也是一個公司老闆的女兒,如果她是一個富家的小姐,如果她的背後有靠山,那麼她還會被人在大年除夕夜辭退嗎?她還會因為男朋友需要一個靠山而被甩嗎?“好的,祝你幸福。”鄭玲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淡淡的說出了最後的祝福語。
一切已經發生,無論如何再也無法改變。除非她是某位富翁當年失散的孩子,但是,這樣的情節僅限於電視劇,現實、永遠是{炫殘{書酷{網 的現實。“阿玲,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堅強的。謝謝你。”電話那頭的他終於有些不忍,喃喃的帶著歉意。“對,我是堅強的。”鄭玲握緊手機臉上硬扯出了一抹笑。
在冰冷的池水裡刷著盤子賺學費,她是堅強的;在超過身體極限的時候一天打四份工,她是堅強的;初來大城市被人冷眼鄙視,她是堅強的;就算到了現在,萬家團圓的時候丟了賴以生存的工作失去了相依相靠的愛人,她、依舊是堅強的。“這個除夕夜你怎麼過?”許是為了掃去自己最後的一點愧疚,他有些一反常態的嘮叨著。“我的年夜飯有肉有菜還有湯,早就準備好了。”鄭玲的聲音笑嘻嘻的,掃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泡麵。“就你一個人?”“不,我的同事也在呢。你要知道並不是我一個人在除夕夜漂泊異鄉。”鄭玲開啟了電視,將聲音調到很大,吵雜的聲音一瞬間就將這間冰冷的小屋充滿,處處都是喧囂。“那就好。”他似乎放心了,喃喃的說道,“阿玲,你怪我嗎?”“不。”鄭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好了,我的同事叫我了,再見。”說著匆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不想再聽那個讓她心痛的聲音。
如果他真的關心她,怎麼會聽不出來電視的聲音?如果他真的憐惜她,又怎麼會在除夕夜來與她分手?直到最後還要問她,怪不怪他?真的當她是沒有感覺的死物嗎?闔上手機,一抬頭,正好望到窗戶上反射出來的人影,那個慘白的人,笑得好假。
假假的笑容,竟然比哭還難看,明明是在笑,嘴唇在哆嗦什麼?為什麼要拼命的咬住下唇?是怕不小心洩露出來什麼嗎?太傻!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響,濃郁的煙霧在窗外蔓延,裡面跳躍著紅色的紙屑。聲聲爆竹帶給人們歡樂,可是有誰會在意歡樂之後那殘留一地廉價的紙屑。
隨處可見的紙張,用心的包裹住裡面的火藥,直到粉身碎骨化為一地礙事的塵埃,被人厭惡。
如她一般的卑賤。
轟的一聲,窗外不知何處煙花綻放,絢爛奪目。
映在窗上,愈發的襯得她臉色的慘白。
手裡拼命的握著手機,發出咯咯的聲響都不自知,手指早已失去了血色,堪比紙白。
錢、權、勢。
哪怕她有一樣,她今日也不會如此的狼狽,就好似陰溝裡的一隻老鼠,被人隨意的踐踏。
眼中沒有一點水霧,只有熊熊的怒火。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做錯了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沒有錢沒有權嗎?就因為她孤兒的命運,所以可以任人欺凌。
她很努力的在生活,在工作!為什麼總是成為別人的犧牲品?“我要變強,我要把他們都踩在腳下!我不是一個任人欺凌的懦夫!”鄭玲揮舞著雙手,她看到了玻璃反光內那個瘋狂的人。
面部扭曲,雙眼赤紅,那全是對權勢的追求,那是不想再被欺辱的渴望!瘋狂!她第一次從自己的臉上見到瘋狂的模樣!好可怕!那個面目猙獰、雙眼佈滿血絲的人真的是她嗎?心裡一沉,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突然一股眩暈襲來,瘋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