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激盪,他艱難地垂下眉目,“父母之命,恐難推託。”他怎麼可以這般隨性,這樣看他是什麼意思?這早已超出了君臣的禮儀,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叫不合禮數,倘若他真的知道什麼……這樣不是要誘*惑他犯錯嗎。他沒那麼單純,他也知道他的皇帝不是個會浪費時間在閒事閒話上的人,他已經隱約明白他何以一反常態地要出宮,又何以一意孤行要來這個太液湖。而現在,他又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他用力握緊拳頭,極力抗拒著心底不由自主的猜測。
看出了他的掙扎,帝思遠突然一聲輕笑,這與他平日的笑聲大為不同,他聽出了不該有的苦澀。宋行清默默抬起眼眸,眼前人唇邊還盛著那點寫滿酸澀的笑,突然很想上前抹去這朵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然而,卻在舉步前生生止住——他是君,他是臣。
帝思遠不再說話,兩人相顧無言,陷入了沉重的安靜。北風吹過刮下了一地黃葉,空氣中多了一份曖昧的悽酸。
這是屈指可數的親近,可笑的是近十年的相處卻形同虛渡,這數千個日夜都比不上初遇的那份青澀甜美。四目相對間,什麼忠孝禮儀,什麼君臣之別通通散於天際,這一刻,他們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懷念看到了不甘看到了苦澀,這一刻,他們的心緊緊貼到了一起,這一刻他們明白這麼多年的私心所繫並不後悔。這個他一直不敢褻瀆的他的聖上,他終於鼓起了直視的勇氣,當他眼中的酸楚落入眼底時,他感覺到那顆無形的淚珠滴落到了心尖上,心底那最柔軟的一處被觸動,眼前的他就像一位委屈的孩子,他很想緊緊將他圈入懷中,輕聲撫慰,給他他最真切的溫柔最深情的呵護。然而他卻只能止於三步外,這短短的三步就像隔阻著牛郎織女的浩瀚天河,牛郎織女尚有喜鵲為媒,他們呢?他們永遠都得束縛於身份的禁錮。
你後悔嗎?耳邊彷彿又響起了二姐憐惜的聲音。後悔?他不能後悔。他只能怨恨生不逢時,嘆息有緣無份。他何嘗願意放手,何嘗願意他轉身另娶他人?可是,他又能如何?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兩兩相望間似乎說盡了一切也決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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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面有狀況。”突然,丁保從樹上跳了下來,很快飛奔到二人跟前。
沉沉的氣氛被打破,兩人很快收起思緒,凜了神色。
“什麼事?”帝思遠啞著聲音問道。
“前面好像有打鬥,朝這邊來了。”丁保一臉驚慌,巴不得馬上把這兩尾大頭請回宮。
“打鬥?”宋行清詫異地看過去,不會有什麼內幕吧,下意識地向帝思遠望了過去,豈料帝思遠也正轉首看他,兩人視線猛地撞到一起又急急離開,一時氣氛很詭異。
好在大神經的丁保並未察覺,他一邊極目望去一邊催促,“嗯,越來越近了。皇上,我們先走吧。”
“走?”撇唇一勾,“光天化日之下逞兇鬥狠王法何在?朕正好見識下何謂太平。”當下不說不動地向著那方,急得丁保直跳腳。
眉頭一皺,這可不像凡事以大局為重的皇帝,突然宋行清雙目一亮,他……該不會在賭氣吧?試探地喚了一聲,“皇上……”
“愛卿不必多言,朕還不想回去。”
怎麼看怎麼像跟情人鬧彆扭的小姑娘,宋行清很想發笑,同時一點不該有的甜蜜瞬間爬上心頭。
說話間,那喧鬧聲越來越大,刀劍碰撞發出的乒乓聲更是尖銳刺耳。很快,煙塵翻滾落葉亂飛中,對壘兩軍閃亮登場。很明顯的是兩派人,一方一身黑,唯恐不夠引人注目,青天白日之下竟圍上了面巾,相對於另一幫打扮正常的人來說這頭一照面就少了一半同情分,雖然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且那敢於見人的一方手上招式毫不含糊,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站在不遠處作壁上觀,帝思遠有趣地挑起新月眉,“江湖人?”
“十有八*九是世仇。”有一就有二,丁保很好的運用了他少動的頭腦。
聞言,宋行清馬上見縫插針,“既是江湖恩怨,我們不便摻和,皇上,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江湖與朝廷歷來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沒有謀反動亂天下的動作一般來說朝廷都是放牛吃草。江湖自成一格,自有其行規約束,不滋事生非,朝廷也樂得清閒,況且他們那些人滿腦子英雄美人的也沒多少時間去謀朝篡位。
微微側目,見著了他眼底隱藏的擔憂,帝思遠暗歎了口氣,剛剛冒了頭的任性又悄然而逝,微微一笑,“也罷。就回去吧。”
像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