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牽了小寶,高高興興地入了內。
待幾個人坐定奉了茶,沒喝一口,秦氏便埋怨淡梅道:“你也真是荒誕,幾年不來看下娘便也罷了,怎的生了小寶這般的天大喜事都不派人來知照一聲,那滿月白日週歲的沒孃家人過去,被旁人曉得,豈不是說我短了禮數?”
淡梅心中愧疚,被秦氏問得低下了頭去。徐進嶸朝她邊上喜慶看了眼,喜慶會意,便笑著將小寶從秦氏膝上接了過來,哄了出去到園子裡玩。待他出去了,徐進嶸咳嗽一聲,這才笑道:“確是我兩個的不是,還請丈人丈母見諒。只實在是有個緣由。這孩子尚在腹中之時,恰得遇個開了天眼的得道師傅。師傅言他命格清奇,只是若要保得一世順風順水,須得小心養到滿三歲方好到親眷面前露臉。我雖不大信這個,只是那師傅既如此說了,總歸小心些好,這才一併隱瞞了下來到如今。今日丈夫丈母才是第一個見著小寶的長親,連他親祖母如今都還不曉得。正想著這裡探望過了二老,回去便趕著去見他親祖母呢。”
秦氏驚訝之極,愣了半晌。待反應了過來,聽得自己竟是比他那嫡祖母都要早先見著面,心中一陣歡喜,也不去細想了,笑道:“原來竟是如此!早就聽說過有人家為求吉,把男娃當女娃來養。這般避了親長生養倒是頭回聽說。只既然是得道師傅說的,想必便是真的了。如今過來了便好,好好……”
淡梅方才偷眼看去,見徐進嶸說得一本正經,自己父母都未有疑,心中這才鬆了口氣,朝徐進嶸投去個感激的眼神,被他接住,兩人對視笑了下,正巧被秦氏看見。她哪裡曉得這二人私下裡的小九九,只當女兒女婿恩愛非 常(炫…書…網),心中更是滿意,自己笑個不停。
小寶嘴甜,哄得二老整日裡眉開眼笑,巴不得多留幾日才好。秦氏只是一個勁地寵愛,恨不得把他浸在蜜罐裡當糖人來養;文父便只教他念些淺顯的前朝詩歌,諸如《靜夜思》、《春曉》等等,這些淡梅從前也大多都有教過的,見他小小年紀,不少竟能朗朗上口,意思也說得八九不離十,極其歡喜。等有日小寶念得興起,把他未曾教過的“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也給背了出來,心中大為感概,見了徐進嶸便不住贊他兒子孺子可教,小小年紀曉得民生不易,往後前途未可限量云云。徐進嶸曉得箇中乃是淡梅教養得好,感念她這幾年委實不易,心中那本十分的愛憐更又增多了幾分。這兩個一個感激他替自己隱瞞,一個憐惜她為自己生養兒子不易,到了床笫之上,自然便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如今方曉得芙蓉帳裡春宵短的意思了。
終章
二人原本打算住三兩日便要走的,只被極力挽留,最後過了四五日,這才告辭了離去。秦氏萬分不捨,登車親自給送到了埠頭,這才與淡梅小寶依依惜別。
半個月後,淮楚終是到了。
船頭碰到了淮楚碼頭上水線處長滿經年綠苔的大青石,微微晃了下便穩穩停了下來。淡梅步上船頭,四顧望了下。數年過去,碼頭仍和當年她隨了徐進嶸初到之時見到的一樣,人來車往,熙熙攘攘,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水腥之氣。
埠頭一側的空地之上,早已經停了幾輛馬車。邊上等候多時的,正是徐管家。
那徐管家頭幾天便收到了訊息,曉得自家大人這一回南下,不但天遂人願尋到了走失多年的夫人,連帶回的兒子都已是三歲整了。饒是他平日不信神佛的,此時也恨不能跪在神像面前重重磕幾個頭。當年這夫人出走,他從中助了大力的,只是後面那第二齣的“金蟬脫殼”未在他意料之中而已。那崇王府的事情過後,眼見徐進嶸多方苦尋俱是無果,他原本以為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大人那心淡了,自然也就慢慢過去了。未想一晃三四年,眼見徐進嶸變得愈發沉默,更無放棄尋找的打算,且雖也並未多責怪於他,只他自己心中卻極其不安。故而近些年,暗地裡也是極其用心打探,盼能早得到夫人行蹤,也好彌補自己當年的過失。一次次失望過後,此時竟是喜從天降,非但尋回了夫人,連娃娃都滿地跑了,興奮得幾夜睡不好覺,指揮人把整個後宅整飭一新等著夫人和小哥回來入住,今日一大早地又帶人到了碼頭等著。
徐進嶸一手抱了小寶,一手輕扶著淡梅下船踩上石階,見徐管家飛快地跑了過來,平日也極其隱斂的一個人,此時卻只站在自己面前幾步的地方,既不見禮,也不開口,只是盯著小寶不放,兩片嘴唇不住微微顫動,曉得他心情激動,微微笑了下,便繞過了朝前走去。
小寶見這人見了自己,眼睛又是直勾勾地盯著不放,雖還有些不慣,只想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