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德祥順著她的視線看,一臉愕然,“娘娘,您是不是眼睛不太舒服?那是相國夫人,您的母親啊。”
母親?蘇染染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是繼母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蘇錦衣喜歡打扮成大白菜,而夫人這一身打扮實在活脫脫的醬茄子!
“蘇美人,您不過去嗎?”德祥又提醒她。
蘇染染很是糾結,不去,又顯得太刺眼,去了,又實在不認識那一群人,實難費神去應付……
她正心煩,一陣吐意又以雷霆之勢襲上喉頭,這一回她忍都沒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滿殿皆靜,目光都投向了她。
“蘇美人,這是怎麼了?”
太后有些不悅地看著她,指上的金指套在臉上輕撫著。
“回太后的話,蘇美人染了風寒,胃痛難忍,已經熬了兩天。”德祥連忙跪下,向太后回話。
這奴才還挺機靈!
蘇染染也繞出桌子,用手捂著嘴向太后磕頭,“太后恕罪。”
“既然有疾,就回去歇著,莫衝撞了月神菩薩。”
太后更不悅了,連連揮手讓她退下。只怕若非今天是祭神之日,蘇染染已經捱了板子。
“太后恕罪。”蘇染染又磕了個頭,讓德祥扶自己出去,一溜小跑出了佛殿的大院,
大雪壓得竹骨傘吱嘎地響,她用力抹了一把嘴,秀眉緊擰了,不解地低頭看小腹,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無緣無故的慌亂接踵而至,再仔細回想,整個人如炸雷劈中……
她在普慈庵裡來過例假,按這樣推算,已晚了十一天!
熱血衝上頭頂,蘇染染拎起裙襬就往冷宮中瘋跑去……
不,她絕對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她絕對不想和慕宸殤有個孩子!
不,她一定只是胃疼,她一定只是吃壞了東西!
“娘娘,不要跑這麼快啊,奴才跟不上。”
德祥在她身後追,大傘被大風給颳得往後倒去,他手一鬆,傘就飛跑了,他只有轉身去抓傘,再回頭時,蘇染染已經跑了個沒影,只在雪地裡留了一長溜小巧的足印,風雪覆來,腳印便變得輕輕淺淺……
————————————————————分界線————————————————————
大殿中。
宮中樂姬奏響佛樂,佛齋正香,一派融融景象。
一名婢女快步走到了太后身邊,俯在其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太后鳳眼輕垂了一下,金指甲翹了翹,笑著看向姜華翎,又對琴雅說:
“琴雅,和你華翎哥哥去玩吧,母后要去和大主持談論一下佛經。”
“我才不去,我討厭姜華翎。母后,你就讓我招莊墨隱為駙馬吧,我都向月神許願了。”
琴雅笑眯眯地偎在她的懷裡,摸著她身上的鳳袍,向她撒嬌。
“還這麼不懂事,知道你在這裡坐不住,可你也得給母后坐著,直到佛齋結束。”
太后寵溺地笑笑,輕捏琴雅的小鼻子。
“呀,那大家快吃,相國夫人快吃,御史夫人快吃,燕妃娘娘快吃。”
琴雅立刻端起了碗,筷子輕敲了,向眾人笑著說。
“公主真是天真可愛。”
燕十三抿唇笑起來,輕輕地偎到了慕宸殤的懷裡,一雙水瞳輕輕眨動,嬌美動人。
“我吃完了,我要去找莊墨隱。”琴雅甩開了筷子,起身就跑。
“就是不懂事。”太后慈愛地笑著,可看著她的背影出了佛殿,雙瞳裡的冷光就漸漸凌厲起來。
“莊夫子文雅標緻,難怪公主會喜歡。”相國夫人端著酒過來,向太后套近乎。
太后沒出聲,鳳目輕斜看著她。
相國夫人有些窘迫,連忙又說:“不過,莊夫子為人陰沉,還真配不上我們公主。”
太后這才端了酒,輕抿一口,不露聲色地反問:
“相國夫人,你教女有方,錦衣很莊端大方,不知道你可有什麼法子斷了琴雅丫頭的念想?”
“哪裡有什麼法子?太后英明聰慧,是我們女子的楷模。”相國夫人連忙說道。
太后這才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哪裡,夫人請回座吧。”
“謝太后。”相國夫人連忙行了個禮,回到了蘇錦衣身邊。
母女二人往上看,只見燕十三在慕宸殤的身邊,小鳥依人一樣地偎著他的手臂。而太后也未朝蘇錦衣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