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來歸,方為上策!”
雷瑾不置可否,問楊羅道:“楊先生有何看法?”
楊羅是回回大姓楊姓一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曾經以其精明才幹效命於‘西北馬王’馬如龍,多次帶隊東去大同、張家口等邊境茶馬互市販賣馬匹,對馬賊的瞭解比別人相對要深入熟捻得多。
楊羅大概也早就思索過這個問題,稍加整理自己的思路,說道:“馬賊固然靠掠奪為業,但俗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們掠奪而去的馬匹、牲畜、人口除了補充他們自己的消耗以外,大部分贓物總歸是要走一定門路銷贓出手,以便換成真金白銀!而這些銷贓門路毫無疑問應該是主要存在於各邊的茶馬互市。
現在九邊的大型茶馬互市在大同者,得勝口、新平、守口;在宣府者,張家口;在山西者,水泉營;在延綏者,紅山寺堡;在寧夏者,清水營、中衛、平虜衛;在甘肅者,洪水扁渡口、高溝寨,歲開一次,蒙漢各族來交易者甚眾。
雖然互市有朝廷市法約束,然盡有邊軍將佐、地方豪強、黑道幫會、邊地商人等廁身其中,勾結市易官吏,聯手合作,參與形成暗中分肥的銷贓一條龍,馬賊們掠奪而來的馬匹、牲畜、人口以及其它貨物,可以方便地透過互市銷贓出手,馬賊們司職掠奪,其它人則坐地分肥,說起來馬賊們也不過是為人作嫁衣裳,苦力而已!”
雷瑾頷首道:“楊先生可有何良策?”
“依小可之愚見,”楊羅說道,“對付馬賊倒是小事,如果咱們打明旗號其去對付馬賊,可能會觸犯到這個牽連甚廣的銷贓集團利益,引來他們的強烈反擊,對我們來說,目前還是儘量避免與他們作正面衝突為好!這個銷贓集團不客氣的說,連當今幾大世家大族恐怕都不免要牽扯進去,京師的高官、邊軍的將領、蒙古的貴族、地方的豪強、黑道的幫會……”
說到這裡,楊羅也不好再說下去了,話說一半便戛然中斷,因為再說下去,雷門世家也不可避免的要牽連進來了。
雷瑾臉上也是陰晴不定,自家的事兒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但平時大抵諱莫如深,不會宣之於口,現在楊羅的話幾乎是捅穿了那層窗戶紙,那就不得不直面這個問題了。
“嗯,楊先生的意思是?”
雷瑾目注楊羅,探詢道。
“三少,依小可愚見,對付馬賊必須將打擊面限定在很小的範圍,否則對我們目前是利少害多!”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隻將打擊面限定在受命偷襲我們的那股馬賊上,避免樹敵過多。”雷瑾道,“獨孤先生,你的看法呢?”
自進來暖閣,就一言不發的獨孤嶽,哈哈一笑,道:“三少,楊羅所說確有道理,我且越庖代俎將楊羅兄未曾說出口的另一層意思說出來,那就是諜報司的密探之所以追查馬賊下落不果,還與各方勢力傾力包庇有關。當下之策,我們應該欲擒故縱,迂迴追查,方可追查到馬賊蹤跡!
我們可以從銷贓集團入手,秘密追查馬賊的訊息。比如,可以把眼線安插進去或者在銷贓集團內部收買眼線,為我所用。”
雷瑾默默思忖一下,見溫度、魔高、白玉虎等並未發表意見,轉而問道:“你們有何主意?”
幾人忙搖頭,齊齊開腔道:“全憑三少做主,我等聽命行事!”
搖搖頭,雷瑾斷然道:“如此,楊羅、獨孤嶽,你們兩位就儘快動身東向,按你們的想法去追查馬賊蹤跡。幕府諜報司目前還只限於在西北地面活動,關中及關中以東現在只能依靠其它線報來源,要人我是沒有辦法給你們,你們自己招募;要錢,你們倆可以在度支司支取。此去你們可以便宜行事,順便把幕府的線人網向東延伸。現在是紫綃在幫我管著諜報司,一些秘密聯絡方法,紫綃會在你們動身之前交待給你們。還有問題嗎?”
楊羅、獨孤嶽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點頭應承下來。
“魔高!白玉虎!爾等聽令!”
“是!” 魔高、白玉虎洪聲應諾。
護衛親軍行的是嚴厲的軍法,講究的是服從上級,令行禁止,與方才對楊羅、獨孤嶽兩人和顏悅色的態度截然不同,雷瑾身上此時便湧現出一股煞烈威嚴的氣勢,儼然將軍帥帳點兵一般。
“你們倆各帶本曲兵馬,這就準備動身去草原,暫時做上一遭打家劫舍的馬賊吧!至於你們具體怎麼幹,吃的喝的用的,你們搶馬賊的也好,搶瓦剌部的也好,我不管,同樣是四個字給你們:便宜行事!總而言之,如果你們將來不能成為草原馬賊中最強悍的一股,到時少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