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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艙裡百無聊賴的趺坐,隔著竹簾觀望著艙外的江景和碼頭上的喧囂,雷瑾卻也沒有打算下船去透口氣——他的身分很敏感。 而荊州又是湖廣巡撫劉國能的中樞重地之一。 眼線眾多,若是輕舉妄動。 讓湖廣方面的諜探發現了他地蹤跡,這平白增添無數麻煩的事兒,沒有必要招惹。 在眼下關口,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態的雷瑾自然不願意招惹無謂的煩惱,趕路要緊啊。
這一次他也並不是孤身一人,包租的兩艘客船都是四川麻城約車馬行的新船,信譽還是有保證地。 兩條船除了麻城約車馬行的船工,餘下的都是雷瑾護衛親軍的近衛和警衛隊中的高手,都是心腹護衛,此外先遣打前站的眾多軍府秘諜和秘諜部諜探還不算在內。 這些人也只是第一批人馬,另外還有兩批精幹人馬也將在數天之後與他們會合。
雷瑾船上的護衛總共有兩百多人——這是一支非常奇特的隊伍,除了那些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其中還有擅長毒術、養蠱的巫門高手,以及彌勒教天師、法師,廣成道地噬血道士,峨眉派地僧人、道士等等,極為古怪。
這次,雷瑾並沒有刻意掩飾他的行蹤,沒有隱真示假,他就是要讓西北地人知道他遠赴江南,讓江南的人知道他離開了西北——讓想叛亂的叛亂,讓想報仇的報仇,讓想暗殺的來暗殺,讓想突襲的來突襲。
他是一個賭徒,冒險博勝如同家常便飯,根本算不了什麼。 以自身作餌行險一搏的事情,他以往並沒有少幹。 但他從不認為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橫行萬人敵,所以他對自己身邊的警衛是很注重的——
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常,人總有疏忽大意懈怠的一刻,古往今來,中土異域,八十老孃倒繃孩兒,陰溝裡翻船的事例不勝列舉,雖然他本身實力出類拔萃,已是當今天下數得著的一流強悍人物,但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絲毫沒有防備的絕頂高手,也有可能意外栽倒在只識蠻力的閒漢無賴手中,所以嚴密的警戒和護衛是絕對必要的,這不僅僅是維護上位者威權地需要。
先遣的特使以及獨孤堂在江南的秘諜眼線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至少相關各方都適度表現了一定的尊敬和重視,暫緩了他們原定的計劃,那是他準確預測了白衣軍渡江南下的附帶結果。
眼下,雷瑾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雷門元老院地質疑和執正堂的異議,他需要遊說族內地這些人同意暫緩。 第二步則是遊說參與其事的江南其他大宗改變主意。
這兩樁目標,並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 事實上。 就算雷瑾能夠如願以償地達成他的短期目標,最終這事成與不成。 能不能夠給西北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仍然是不能確定的。 對雷瑾來說,他真正在乎的也只是時間。
世事多變幻,從來不由人,雷瑾也不是沒有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地覺悟,然而盡其在我,但求無愧於心。 就算一場忙忙碌碌機關算盡之後,仍不能阻止事態發展,那也無可奈何,努力過,爭鬥過,掙扎過,這時也只能怨帝國氣數已盡,西北時運如此了。
而被擄走的朱粉樓秘諜。 水雲樓謝家外孫女,揚州水家的小姐和雷瑾最關心的筱玉兒,卻是橫生的枝節,其中最為牽動雷瑾心思的是那位女諜和僅僅三四歲的筱玉兒,一是公義,一是私情。 都不能隨意捨棄不顧。
在這後面,到達隱藏著什麼?背後又隱藏著什麼勢力?有哪些勢力牽涉在其中?這些,雷瑾都暫時還不清楚,諜探線報還未能從蛛絲馬跡中追查到深處的源頭,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幾件擄掠事件絕非普通地綁架勒索,至今都未有人索要贖金,可見意不在勒索金銀。
蒐羅而來的線報,繁雜紛亂,需要擅長於綜合分析諜報的事務官費盡心思。 在亂七八糟。 完全沒有頭緒的諜報中尋找出有用的線索以供追查。
那些在斥候學院、間諜學院專事綜合分析諜報的事務官確實厲害,他們從紛亂地諜報中找出了不少線索。 使追查速度變得快了許多,但離追查到真正的源頭還遠。
策劃和下手擄掠的人,顯然江湖經驗豐富。 無論是雷瑾的人,還是水雲樓謝家,又或者其他大姓,之所以未能很快地尋找到正確的線索,就是因為下手擄掠之人,行事老辣,滴水不漏,事先就預想到各種可能,將可能追尋到他們蹤跡的線索一一抹殺或者改變,這些或明或暗半真半假的線索起了很大的誤導作用,誘導追查之人誤入歧途,所以追查到的結果自然是一塌糊塗了。
那些線報都不完整,分析諜報的事務官無從知曉其中最為關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