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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部分

一種士林榮譽,被廷杖而死的人是儒林烈士,被廷杖致殘的人則是儒林大賢,殉道赴死、惟恐人後的文官向來就不缺少。

本來文官上本參奏,因言詞孟浪,有失體統而遭廷杖責罰的事情,帝國皇朝歷代以來都不少見,但是內廷後黨的智囊謀士們這一次卻覺著事有蹊蹺,曾經密令皇室密探們著力打探其中緣由,雖然始終不得要領,後黨地智囊謀士還是從種種細微跡象中,對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情勢有所洞察,知道京師中各方勢力長久以來的龍爭虎鬥,很可能面臨徹底攤牌的局面,因而謀士們才有了暫時離京巡視、暗中部署應變的提議,一來展皇后可以借離京巡視的機會觀察京師附近駐軍地人心向背;二來可以給某些暗中潛藏心懷叵測的人一個攪風攪雨的‘絕好機會’,後黨才好‘引蛇出洞’,俾以‘後發制人’、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如果展皇后一直守在京裡,那些心懷異志,意欲渾水摸魚的人,難免有所顧忌,放不開膽子搞陰謀詭計。

透雕漆几上,擺著幾個五彩細瓷碟子,盛著些桃花燒賣、果餡頂皮酥、上用果餡椒鹽金餅、玫瑰鵝油餅之類的精美點心,但皇貴妃顧氏和周氏顯然更中意‘衣梅’的滋味一些——這種用藥料和蜂蜜煉製,再用薄荷桔葉包裹,細甜有如飴糖的‘衣梅’, 都是江南杭州府上貢的南貨,味道細膩,回味綿長,在北地也是一般人吃不著的稀罕物兒,宮廷裡地貴婦人都愛這一口吃著玩兒地零嘴。

正襟危坐的展氏,就沒有顧氏、周氏那麼輕鬆了,剛大早起地,京裡留守密探們的密報就到了,話說昌平府與京師的距離委實算不得太遠,昨晚上發生的事,今兒就保準能在展氏跟前稟報事由始末,如何定奪決斷,亦在展氏一念間的抉擇。

旱災、蝗災、澇災,糧食歉收,兵連禍接之外,官府考成、京察唯以催科完賦為要,逼勒庶民可謂苛厲,誠所謂‘為淵驅魚,為叢驅雀’,中原白衣、橫天紅旗剿而不滅,越剿越多的主要原因之一,就在於吏治苛政,積重難返,再遇水旱天災,時疫屢起,饑荒日甚一日,人禍天災兩相壓榨,窮漢饑民實在難求活路,逼上梁山嘯聚掠食也就在所難免。 而這京師裡頭,亂象紛呈,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內廷後黨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吏治整飭機會都不容易。

帝國皇后展氏這幾個年頭,在深宮大內中當權柄政,在其位而謀其政,幕後雖有不少智囊謀士出謀劃策,眾多奇人異士從旁襄助,仍要感嘆一聲:“為政不易,寬猛皆難!”

要維持龐大的軍政衙門官署,官員顯貴的俸祿廩給、營兵糧餉、戰陣軍械,諸般種種在在需要開銷花費,錢糧最為要緊,徭役也不可或缺,這些不靠催科徵派又將如何籌措?但在吏治昏亂的積弊得到有效治理之前,官府的催科徵派又很容易成為變相的苛政,往往正賦之外,尚有稅捐;稅捐之外,尚有徵派;私徵不已,濫派不止,以致民不聊生,遍野哀鴻。 內廷後黨在吏治和催科之間進退兩難,展氏雖有奧援強助,亦不過勉強維持朝局而已,國用財賦暫時還只能仰給於江南漕運和京倉儲糧,但是江南歷年大災不斷,京糧漕運已是輸運為難,勉強維持而已,一旦天下有變,京師依賴的江南漕運突然中斷,也是大有可能的。 實際上僅控制著山西、北直隸、山東和河南部分府縣的內廷後黨,如何整頓朝局,如何另闢財源,都是他們為之憂心不已的事情,但迫在眉睫的還是京師畿輔那如同地火岩漿一般的權爭情勢,不徹底解決這個權力歸屬問題,其他什麼吏治變法政治清明都是無從談起的。

面對京師錯綜複雜的權爭情勢,展氏甚至有點羨慕西北的平虜侯雷瑾了,僻處邊陲的平虜侯府,可以翻雲覆雨,征討不臣,我行我素,不用太多顧慮——西北邊陲雖然諸族雜居,矛盾重重,但絕對不會象京師這樣,有那麼多的包袱,有那麼多的牽扯,有那麼多的權衡,更不會象展氏一黨這樣,成為帝國各方勢力的眾矢之的。

“司設監的吳亮一直沒有動靜?這太可疑了!”

對於密探們的奏報,展氏蹙起嫵媚的彎眉默然思忖著,司設監的掌印吳亮等人,一直與後黨一派齟齬不斷,又與外朝文官遙相呼應,沒事都要找點事,如今展皇后微服出京,他那起子人怎會這麼老實?

第四章 風雨落幽燕(一)

刀。

殺豬刀在空中一劃而過,映著冬日的陽光,閃出一鉤彎月也似的青光虛影。

“噗!”

一聲輕響過後,被麻繩綁得緊緊的大肥豬,兀自還在案板上尖嚎掙扎!

粗大的豬脖子已經出現了一道白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