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 你說什麼?那什麼‘內衣’,還有用羊毛、生絲織造的?”
雖然‘內衣’這個詞兒,霍裁縫聽著耳生得緊,但大概意思還是一聽就明白,總不出貼身貼肉的褻衣那一類就是了:“難不成——西北的冬天,下地雪不是雪,是下的金粉不成?哪裡來的銀子錢花使?什麼內衣,還要用羊毛、生絲的料子?還有鞋襪?難不成,西北盡養的是富貴兵?怎麼會這麼費錢?”
那攤主呵呵笑著,答道:“到底怎麼回事,老表我也不清楚。 只是聽人說,羊毛織造的內衣最好,利於冬季野戰,生絲就要差一點,但也能湊合著穿。 好象說是那棉、麻料子的,一出汗就貼在身上,容易讓人發冷,甚至凍僵,冬季野戰最是害人不淺。 聽說,塞北沙漠的晚上,冷風就像錐子一樣,棉襖棉褲穿在身上也不怎麼頂事,所以棉、麻衣料的內衣,一有汗溼就得趕快換掉,要不就會凍傷凍死。 而且我還聽人說,生絲料子的還能防箭傷,雖然現在神機火炮厲害,但能防箭傷也是聊勝於無了。 ”
“難不成,那弓箭還射不穿一層衣服?那不成神了?”旁邊有人搭腔說道。
“不是射不穿,我也是聽人說地。 大概是那箭頭兒,會連絲綢一起扎進肉裡,金瘡郎中一拉就拉出來了,箭頭不容易斷在肉裡,容易上藥包紮吧。 幾百年前地蒙古韃子,聽說就是這樣的。 ”攤主解釋著說道。
又有人隨口問道:“老表,你這都是聽誰說地?就不怕官府差人逮了你下獄?”
“呵呵。 通政司掛了號的說書先生、彈唱先生,他們說得。 我等小民自然說得。 新聞小抄上也有登呢,怕啥?《每日新聞》、《重慶小抄》上都有,行商坐賈常買去看的。 ”攤主意猶未盡,又道:“老表啊,就不說塞北將士需要的寒衣,就是在雲南、貴州,軍隊也有很多采買事項。 南方溼熱。 防蚊蟲叮咬的手套、頭罩、綁腿、蚊帳,還有草鞋、木屐、雨衣、雨傘、蓑衣,防雨水地背囊、羊皮軍帳、毛毯、披風等等,需量很大。 再則說,還不光是軍府的大量採辦,西北地軍將士兵,軍府是允許他們自己出錢從商人手裡,購買添置各色制式衣帽什物。 所以在軍府採辦之外,士兵自己買的東西也很不少。 這裡邊很多軍需物品,就都需要裁縫縫製,正是老表你發達的機會啊,不要錯過了。 ”
“哎呀,這簡直就是南征北戰的架勢——”霍起感嘆。
“可不是嘛。 我還見過許多戴著防蚊頭罩宿營的兵,一個個坐在地上就睡著了,還打呼嚕。 ”攤主揮著手加強自己的語氣,在眾食客面前誇耀起自己的見識,相當地不遺餘力,矜持地收穫著食客的驚異,得意於少少成就的感覺。
“哎,除了裁縫吃香,還有別的什麼吃香啊?”有人急急問道,“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那還種田幹嘛呀?”
“不說裁縫啊。 象什麼鐵鍬、鎬頭、木碗、錫杯、飯盒、葫蘆、水囊、粗瓷飯菜碗,等等。 但凡衣食住行用得到的東西,西北幕府都有大量的採辦。 各行各業,只要跟官需物品、軍需物品沾上一點關係的人,都能發財。 工匠、技工現在都非常搶手,身價百倍。 譬如那些做薰肉、臘肉、鹹肉、紅糟、硝肉、乾肉、乾肉松、幹乳酪、黃油、羊油、炒米、炒麵什麼地,只要手藝嫻熟,各大牧場、還有商社、作坊都爭著聘請,現在都一個個發了財了,軍府可是每年都要大量採辦儲存這些,以充軍糧的;至於種田,如果你大小是個地主的話,種糧食其實也賺錢,軍糧是大頭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軍中人吃馬嚼,一頓都少不了。 你要是有能力在西域塞外圈上一塊地,還能保住不被他人搶去,那就鐵定是你自己的地了。 如果交一筆‘照磨’銀子,西北幕府還可以發給正式公憑執照,即時承認土地的歸屬所有,就是打官司都不怕了;如果你自己個拳棍厲害,真有兩手把式,又吃得起那份餐風露宿的苦,至不濟還可以拉一幫人去販賣奴隸啊,只要不是我中土人民,隨便你買賣,官府幾乎都不過問。 ”
“哇——”一眾食客都聽愣了,在帝國買賣奴隸雖然並不是不可以,但也不是可以公然販賣地事情。 雖然皇帝自己家經常乾的一件事情,就是將涉入‘逆謀’‘叛亂’的犯官家屬和親族,抄家夷族猶不解恨,以至全部貶為奴隸,男的世世*公,女的世世娼妓,徹底釘死其賤民身分;甚至這樣都還不能解恨的話,犯官女眷還有被貶為下三濫中下三濫的營妓,充當邊軍或者京軍士兵輪流發洩的工具。 但除了皇帝這樣幹之外,帝國之內要是公然販賣人口買賣奴隸,還是會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