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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部分

予周全,路途上的安全可以無憂——事實上,從潼關一線往西,直抵河中直隸府,一路都是安全平靜的。為了傳教事業固然可以殉道赴死,但若能善保有用之身,倒也不能輕言捨生棄命,兩位教士純粹是被來時的路途艱辛給嚇住了,覺得此去萬里,路途遙遠,還是跟著白馬盟這般素有信譽的大商號上路為妙。

羅務祿、石明楷在‘媽閣’的教會學院,就學會了中土官話和中土文字,還通讀了中土的四書五經,他們倆在北上之前對中土的瞭解已不算差,而且之前近一年的長途旅行,也讓他們對中土的風土人情有了更多的深入瞭解。不過,當傳教士們處在比較弱勢的地位,要想在沒有什麼教會勢力紮根的陌生地區傳播天主的福音,‘謙卑’與‘和藹’肯定不能少,‘平易近人’的做派更是必需,羅務祿、石明楷是訓練有素的傳教士,自然不會在這種境況下有任何高傲以及居高臨下等等令人不悅乃至反感的表現,他們這時候更願意與一切階層的人們打成一片的。因此,在跟隨‘白馬盟’車馬班登程不久,兩位出手大方的西洋人士,就與‘車馬班’的大掌鞭、學徒、護衛、腳伕、標師、旅客們一一混熟了。

曉行夜宿,不日即抵達長安,從潼關過來的‘車馬班’到了長安,停留兩天之後就會原路返回潼關,而兩名傳教士則在這座西北治下的東方大城又停留了十日,四處走訪,然後再隨‘白馬盟’從長安發往隴州的另一個‘車馬班’重新起程,向西進發。

車馬過了隴州,兩名傳教士不日已入蘭州府境,眼見黃河蜿蜒北去,隴山委蛇南來,盡顯西北形勢之雄鬱蒼涼。

從長安到隴州,一路走到河西,出嘉峪關,經行哈密,直到亦力,翻越蔥嶺西走蒲犁驛道,或者向北繞行金山走草原驛道,都可以抵達河中府。兩名傳教士隨‘白馬盟’車馬行的‘車馬班’登程上路,路上少說也要倒換十次以上車馬,才能到達他們最終的目的地,畢竟民間的客貨車馬,都是將本求利,計程休止,有著許多的愛惜,上了路也不可能象官方驛馬那般的不惜代價,所以這一路,走上幾個月是很正常的事情,就這還已經算是快的了。

初秋豔陽,至午猶顯懊熱,但隴畝之中仍有不少頭戴帽圈、斗笠的農夫在田間勞作,令人由然憶起‘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古詩來。

一行車馬沿著黃土夯實的驛道,穿過秋收在望的曠野,逶迤前行,車前車後便是百十個裝束打扮各異的騎士,騎著大騾傍車而行,顯然來歷不一,其中一大半都是車馬行的旅客,嫌坐在大車上氣悶煩熱,起程之前就跟車馬行討了坐騎以代步來著;另外還有幾十號趕著驢子的腳伕,挑擔子的腳伕以及跑單幫的小行商,他們並不是車馬行的人,但都是‘車馬班’相與的鄉黨熟人,這起人都是臨時搭伴跟著‘車馬班’同走同息一程兩程,圖的是在路上好有個照應,到了打尖歇息的時候他們照例是要出把子力氣,幫著‘車馬班’乾點雜活、力氣活什麼的,順便也沾點‘車馬班’的光兒,混點便宜的吃喝和牲口草料——‘車馬班’每天打尖歇宿都有固定相與的茶棚、小飯鋪、大車店以及客棧、旅店,‘車馬班’從大掌鞭往下的‘白馬盟’諸人,在這些地方吃喝或食宿,店家自然都有優遇,給的折扣很不小,幾乎就是收個本錢,而且還是賒掛帳,白馬盟通常是給他們這些店棧每月結一次帳。而這些個臨時搭伴上路的,雖然不能跟大掌鞭等人一起同夥吃飯,這吃喝飯錢,店家最後也能看著給他們算便宜一點的,至於旅客就沒啥折扣可言了,最多是結帳抹去個零頭罷了。

‘白馬盟’的大車都是清一色的載客長轅車,由健騾拉著,車廂前後及兩廂都鑲著一塊白銅銘牌,閃閃發亮,上鐫‘白馬盟’三個臺閣體大字以及一匹奮蹄賓士的駿馬標記,這是白馬盟的招牌。事實上在每輛大車的車頂上還插著一面白馬旗作為認記。

車馬行的護衛都攜了刀、劍、棍、斧等隨身兵器,還帶了獵弓、箭袋以及標槍,牛皮盾、柳條圓盾在西北也不算犯禁,標行的標師、標客差不多也都是攜帶這些個兵器,但不要說這一路比較太平,就是真有幾個剪徑蟊賊出沒,看這架勢也不敢招惹,只是長年沿襲下來的警戒習慣,估計白馬盟一時半會改不掉就是了,再說西北的邊遠之地眼下仍然有強賊流匪出沒,出行防身,刀弓箭盾之類的玩意真還不能不帶備著的。

過了‘洪家營子’,便是‘參將壘’,離著蘭州府城還有八十里地,已經是未初二刻,早過午時了。‘參將壘’這兒有一個茶棚供應茶水飯食,是白馬盟的車馬班慣例歇腳打尖之處。

大隊車馬湧入茶棚前的空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