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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部分

臨的時候,高大的木柵欄上,已經高高掛著一圈燈籠,空地上燃著幾大堆的篝火,照得大車店一片通明。 轔轔進入的各色大車,立即被夥計和附近幫工的鄉民引到不同的地兒停妥,安排牲口洗刷和上料飼餵。 車馬行的掌鞭、夥計,標行的標客,還有旅客們都是一窩蜂的湧進蘆蓆棚子,烤火的烤火,車轆轤打井水的洗臉,或是跟大車店的夥計商量一下飯食酒水的安排等等。

這時因為天色已晚,一些本地沒有親友投靠又不常走這條路的行旅客商,還在跟夥計、鄉民打聽訊息,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地兒可以搭夥借宿——大車店通常不可能是什麼投宿的好地方,有一些甚至連簡陋地大通鋪都是沒有的。 最多就是一堆篝火照明取暖。 行旅客商若實在無處可去,也可以花上一文銅子從大車店夥計那兒買捆乾草鋪在地上,裹上隨身的行李氈毯露宿,一覺睡到天亮起身上路,這在不太冷的時候還可以將就湊合,至少在大車店裡睡地鋪是不怕被野獸和強盜什麼夜襲的,但要是在隆冬時節。 在地上這麼睡上一夜,非冷掉半條命不可。 所以絕大多數客商都是到附近農家或者寺廟去借宿,翌日一早才起身。

車馬一停好,行旅客商們都已各奔東西,有投奔之處的自去投奔,還留在大車店裡的一些人,便紛紛擠到蘆蓆棚子裡,或是進食飲酒。 或是博彩玩樂;棚外地夥計和鄉民則為了一天的工錢和口糧,按照大車店東家地吩咐,或是刷車擦車,或是洗馬餵馬;整個大車店人影如梭,騾馬嘶鳴,一片忙碌喧鬧。

幾個蘆蓆棚子裡都燒著幾個火塘,此刻已是座座皆滿,人聲鼎沸。 體臭汗味酒肉醬香瀰漫充斥。

大車店的夥計、幫工,多年下來,都是駕輕就熟,見多識廣,也不用掌櫃管事們操心,一切都是井井有條。

咽喉乾渴的西門豹。 剛從白馬盟車馬行的大車上下來,火燒火燎的走進蘆蓆棚子圈起來的“大廠”,見棚子里人頭湧湧,不由皺了下眉頭——今兒這人也太多了吧?連個座頭都沒有!

簡陋的大車店不是官方設定地驛站遞鋪,通常在行旅客商經常歇腳的那些地方,就會自然而然的有一些本地鄉民為過往客商提供一些方便,比如水啊,食物啊,牲口草料什麼的,久而久之沿習下來。 也便演變成了大車店;也有的大車店是由與各家車馬行有交情的鄉紳或者商賈出面斡旋。 會同了各家車馬行經過討價還價的協商之後,選擇一個大夥兒都接受的地點專門設定這麼一個大車店。 主要是供趕長途地客貨大車在中途打尖歇腳。

大車店往往是官方驛站的必要補充,即便是現在的西北幕府治下,很多官方驛站雖然已包租給了民間商社、商團經營,但其價格並不是一般的行旅客商能夠輕易接受的,而且大多數平民百姓對官方驛站也有一種下意識的畏懼,也很少有平民百姓會去驛站打尖歇腳,所以以價格低廉取勝地大車店便成了許多囊中羞澀的行旅客商首選,客人通常都是搭乘車馬行長程大車的小本行商、包買商、江湖客、探親訪友的旅客、僧道出家人、走方郎中、走卒公差以及其他三教九流的底層小民,自然也有一些小偷竊賊乃至混混閒漢之類的城狐社鼠混跡其中,來來往往,魚龍混雜,大車店的品流往往非常的複雜混亂。

西門豹去年從“春秋官試”考入長安的‘吏士學校’,一年肄業,在咸陽府巡捕營當差還不到三個月,現在還是巡捕營的‘試官吏’,眼下這是剛剛考畢了‘職官正試’,官長給假讓他回鄉休沐,等到他回營銷假,幕府發榜時若榜上有名,他就是正式吃皇糧拿官餉地巡捕營官吏了。

西門豹對大車店地一般情形還是很熟悉的,不用詢問夥計、幫工,自顧走向棚子空曠處。 那裡有一個大木桶擱在地上地矮木案上,正有兩個幫工鄉民正抬著一個厚棉套包著,象是一口大缸的東西,走到木案前將那東西擱在上頭。

棚子裡另外一個夥計用一個小木盆捧著一撂青花粗瓷碗、一個長柄木勺,放在木案子一角。

這時便有兩名旅客跟了過去,其中一個解開那大缸上蓋得嚴嚴實實的棉帽兒,無疑是一口大缸了。

只見一個旅客從小木桶裡拿起長柄木勺,伸入缸中,舀出一種熱氣騰騰的紅亮醬湯,很快斟滿了四隻瓷碗,就那麼一隻手四隻碗的捧著走了,那是大車店大鍋熬好的豆醬菜根熱湯,雖然醬湯稀薄,也能在寒氣侵人的秋夜暖身,最重要的是這種醬湯,它不收錢。

西門豹走到木案邊,先拿了一隻大碗,從大木桶裡斟了一碗涼水,啜飲一小口,竟是冰涼沁脾分外爽快,幹得冒煙的嗓子頓時得到滋潤,遂捧起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