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隨便填埋在山裡的土坑,成為無名屍骨。
即使是貧民礦工,如果遭遇礦難死亡,米家算是開恩,意思一下,家屬最多也只能領到二三十塊銀圓的燒埋銀私了,其他什麼都得不到。
當中真是暗無天日……”
“狼心狗肺,為富不仁,果然如此。 ”楊青陰沉著臉,冷笑一聲,“難道本地的監察院、民爵士也都與米家沆瀣一氣,蛇鼠一窩?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人向上舉發?”
“敢於揭發米家不法情事的人都遭遇了不測,甚至被人滅門,是人都會害怕啊!而且米家的石炭廠和煤礦戒備森嚴,外人根本無法靠近,拿不到可信的證據也很難扳倒米家,有心無力只能徒呼奈何。 在下應承楊先生之請秘查米家罪惡,也是冒了莫大風險。 在米家的地盤上踩探訊息,難啊,一個不慎,動輒就是殺身之禍!”劉邦苦笑著解釋道。
“又是一個無法無天地土皇帝!”楊青冷哼一聲,隱帶兩分譏諷之意,“現在當務之急,一是將這個事的內情快馬急送到成都或者長安;二就是進一步取得有力的事證。 最好是能夠想辦法拿到人證。 至於物證,也要儘可能拿到重要的證據,包括相關的來往帳簿和書信。 雖然到時候,巡捕營進駐米家礦場,也能拿到一些物證,但能夠事先拿到的物證,還是要儘可能拿到為好,避免被他們狗急跳牆,毀滅證據。 ”
“這事有點難度。 ”劉邦沉吟片刻,道:“關鍵是人手不夠。 再則,小可地手下。 也多是擅長打聽訊息地線人、耳報,夠膽深入虎穴搜尋物證的人,不過兩三人。 現下要想潛入米家礦場警備森嚴的中樞要地,殊非易事。 另外,將訊息送到成都或者長安,非得忠誠可靠之人不可,這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
“這卻不妨。 ”楊青笑道:“學生早先在長安時。 便與臨潼常氏的常盛標行接洽,僱傭了數名精幹標師入蜀行事。 回到成都。 學生又秘密延請了幾個大標行的可靠標師,都是身經百戰的豪傑;另外,成都公孫武堂地兩位地級大武師,五位玄級武師也慨然允諾前來幫手,都是可信可託的好漢子。 人手上,劉兄弟不須擔心。 ”
“長安地常盛標行?還有成都地大標行?可是峨眉門下的標行?——加上成都公孫武堂地人,”劉邦心下稍安。 “真是這樣的話,則事尚可為!”
“還有一個好訊息。 ”楊青彷彿定要給劉邦一個驚喜,又道,“學生在長安之時,獲悉巡捕營飛鷹總隊的人,其實也已經注意到了米家。 只不過,現下西北重心盡在西域,他們一時抽調不出得力人手來徹查奸宄。 以致姑息養奸,禍害一方。 這訊息,對於我監察院的追查行動也是較為有利,一旦我等能夠拿到比較重要地事證,即可促令巡捕營出動,將米家一網打盡。 掃清陰霾,重現朗朗青天。
此事不是尚有可為,而是大有可為啊!”
“哈哈,這樣就好。 ”劉邦亦知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 與地方豪強作對的事情,那可不是沙場上明刀明槍砍殺那麼簡單直接,如果沒有過人的智謀和心計的話,任你有萬夫不當之勇,也是死無葬身之地,說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下,楊青即是早有謀劃部署。 他也大大安心。 “我等但聽楊先生吩咐就是。 ”
“如此大善!”楊青笑道,“小心無大錯。 做事之人該當如此。 這畢竟牽涉許多兄弟的身家性命,理應慮事周詳,劉兄弟行止謹慎,學生就更加放心了。 ”
涼殿參差翡翠光,朱衣華帽宴親王。 紅簾高卷香風起,十六天魔舞袖長。
西北的入秋天氣,溽暑尚未消退,秋老虎還在威風八面,逞著最後地威風。
武威平虜堡的宴賓涼殿之上,清歌妙舞,絲竹悠揚,彷彿已將秋老虎的威風驅散了大半。
蘭州肅王、寧夏慶王、平涼韓王、漢中瑞王四位地位尊隆的封藩國主都在主位上就座,而平虜侯雷瑾則在下首設席相陪,這按照國朝禮制來說,並無絲毫僭越違禮之處。
但從實際的情形來看,地位尊榮的四位皇族親王各踞一席,在主位上正襟危坐,顯得頗為拘謹,甚至是惶恐,完全不象平虜侯那樣隨意放鬆——這倒是怪不得他們,雖然皇族親王地位尊隆,其冕服、車旗、邸第,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皆伏西拜謁,不得鈞禮,然而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何況他們這幾位本就沒有實權地‘皇族囚徒’,又被西北幕府完全剝奪了護衛甲仗,成為完完全全的籠中鳥,西北幕府留著他們不動,已經算是非常非常的高抬貴手了。 這個時候,手綰西北大權,掌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