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就是漢蠻雜處。 商賈雲集,怎可能不熱鬧?
“啊呀——這麼點大的地方,居然也有‘花營錦陣’的春瓷!”
楊青聽見身後地一個僕從在小聲嘀咕,轉頭一看,可不就是麼?看上去還是花營錦陣工坊燒造的正宗春瓷,精緻華美,絕非他人仿冒偽造的劣貨。
一個光潔如玉的白瓷大盤上繪著一幅西洋油畫,上面是一對赤裸裸的西洋男女正纏綿**,那種欲死欲仙的極樂表情竟是栩栩如生;另外地一對春瓷秘玩,則是一對**廝磨擁抱。 其陰靡放縱之狀呼之欲出。 令人想入非非;類似的幾件春瓷小件也各有特色,顯然是巧手工匠的作品。 都被那商鋪的主人刻意擺放在店門前最顯眼的位置當作招徠。
楊青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泛起一絲厭惡的表情,但並沒有為此生氣,這個事兒監察院可是管不著。 那‘花營錦陣工坊’,是靠著專門製作各式春宮卷軸極品、秘戲玩具、春瓷秘玩、**冊等‘陰褻之物’,公然售賣獲利的一個商業協會。 監察院雖然三番五次的遊說長史府取締查封這家工坊,奈何這‘花營錦陣工坊’來頭太大,而且西北幕府治下也沒有頒佈查封取締‘陰褻物品’的律法條例,所以至今依舊安然無恙,好好地賺著它地錢做著它的生意。
想不到,就是在這樣一個山區小市鎮,現在都能看到出自‘花營錦陣工坊’之手地貨物了。
楊青思忖間,又往前走過幾間店鋪,卻又看見一個商鋪門首赫然擺賣著《天魔圖譜》、《夜叉譜》之類的**冊(‘母夜叉’在佛經中是千嬌百媚的美女,‘天魔’則據說在釋迦牟尼成道之前曾化身美女去誘惑當時尚未成道的佛祖。 )
“晦氣,怎麼又是‘花營錦陣工坊’?”楊青緊走幾步,趁早來個眼不見為乾淨。
這個時候天色尚早,並非會面良機,楊青倒也不著急,揀著看得上眼的方物、特產,不管用得著用不著,統統掏錢買下,一路走一路買,什麼臘篾涼蓆,摺扇,根雕,藤籃,幹蘑菇,乾菜,山民自採的新茶,竹製的器皿玩物,罕見珍稀的木料,地道的藥材,皮毛,獸角,獸牙,山酒村釀,等等,一股腦兒都買下來不少,反正都可以委託麻城約車馬行或者民信局捎回成都去,至不濟也可委託標行,甚至商隊幫他捎帶回成都,完全不用他費力折騰,而且買這麼多東西,可以掩飾他來到婁山鎮的真實目的,避免有心人起疑。
楊青甚至買下了五十雙筍殼鞋底和五雙筍殼鞋底的布鞋,樣式雖然不怎麼樣,但在家裡穿著還是蠻舒服的,而且還能讓他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楊青從小家境就算是比較富裕,不愁吃穿。 每年春天,他家的竹林裡開始出筍,等到筍子漸漸高了,便自然剝落下來一些筍殼。 他的奶媽便撿肥大的筍殼,用稻草擦去筍殼背面的毛,就是做鞋底的好材料了,不但可以防水,還使鞋底感覺鬆軟。 然後,他的奶媽把各種碎布頭和舊布層層相疊,刷上米漿,每隔一層就放上一層筍殼,一直疊到有一本書厚為止,上下兩面再鋪上一正一反兩塊棉布,便算完成了納鞋底的準備,之後就可以在空閒的時候納鞋底,做鞋幫了。 楊青小時候,可沒少穿奶媽親手給他做的布鞋,所以他至今也不能忘記那種溫暖的感覺。
楊青買了筍殼鞋,而他的兩個僕從則各挑了幾雙草鞋備用,山裡挑東西,穿草鞋不但抓地,而且輕便。
黃昏時分,把一干貨物盡都委託車馬行運送,主僕三人便找了間還算乾淨的客棧安頓下來。
洗漱一番,主僕三人徑自出了客棧,就在附近一條僻靜小巷裡找了家只能容得下三五個人喝酒的小酒店,叫了酒菜隨意吃喝起來。
跟隨著楊青的兩個健僕,乃是自幼就在楊青身邊侍奉左右的‘家生子’,對楊青自然忠心耿耿,是他絕對信得過的人,否則楊青也不敢隨便讓他們參與自己的機密公事了。 現下這出門在外的,主僕幾個也不分什麼上下尊卑,都坐在了一桌,當然這同樣也是一種掩飾,免得被人看破行藏。
楊青只給自己叫了甘蔗酒,這酒聞著有股子淡淡清香味,酒汁兒清純爽甜,卻是跟新釀米酒也差不太多,畢竟還有事,卻是不能縱情狂飲。
兩名僕從,酒量素來不錯,楊青便讓店家上了本地的‘紅苕純燒’。 這酒,其實就是以紅苕為釀酒主料,攙雜高粱或者穀米而釀造的燒酒,過濾其中雜質,提純幾次之後,在將燒酒裝壇密封窖藏之前,為了增香提味,一罈酒內再加入辣子(又稱‘艾子’、‘艾米’、‘刺蔥’,‘食茱萸’)一兩粒、全肥豬肉一長條(一到二兩左右)。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