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心頭微微的顫動起來:“好一個性命相要挾。”
“皇上是說,其實奶孃在入長春宮之前,便已經服了毒?”蘭昕想到這一層,更覺得畏懼到不行。“如此說來,她一直都是遭人脅迫才會如此。”
弘曆心頭一震,冷笑一聲:“脅迫,好一個脅迫。”幾乎是想也不想,弘曆便喚了李玉進來:“去,和薛貴寧一起,親自抬著小常子的屍首,送回慈寧宮去。畢竟是慈寧宮的奴才,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死了,朕總得給太后一個交代。”
李玉唬得臉色青紫,連忙跪下叩首道:“皇上三思啊,這可使不得,若是衝撞了太后鳳體當如何是好。這些天太后原本就抱恙在身,皇上,您萬萬不可啊。”
薛貴寧也隨著李玉跪下,卻並沒與開口阻止什麼。畢竟皇上的心意,從來不是奴才可以阻攔得住。當然他也明白李玉的難處,若是一個字都不勸,將來也難免遭數落。當奴才就是難,旮旯犄角都得想得到才行。
“朕不想再重複一遍,即刻就去。”弘曆的語調生硬了不少,目光裡的殺意,猶如山石傾瀉,無處閃避。“正因為太后抱恙在身,朕才必得將此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否則不知道的,還當是朕容不下慈寧宮區區一個奴才。皇后覺著朕說的有無道理?”
第一百五十七章:幻身無奈生憔悴
想起方才與太后的對峙,蘭昕不免有些洩氣。即便皇上這樣做,是還太后以顏色,可能如何,還不是沒有證據麼。“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可畢竟太后貴為崇慶皇太后……”
崇慶皇太后,是先帝的熹貴妃,是太清名正言順的太后,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弘曆含笑,愁緒漸漸隱退:“皇后說的對,皇太后就是皇太后。”無論自己心裡是否承認她是嫡母,她都是皇太后。這樣無與倫比的顯赫身份,便是紫禁城殘鬥了數十載的光輝謀策。
“皇上、皇后娘娘,高翔高公公求見。”錦瀾立在門外,聲音清雅道。
弘曆忽然變了臉色,沉重之中,糅雜了些許的冷漠。
蘭昕見他臉色不好看,便道:“讓他進來。”
錦瀾這才推開門,平和道:“高公公請。”
高翔尷尬的朝她一笑,躬著身子走了進去。“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一個千兒打下去,高翔只覺得臉上沁出的淚水都要滴下來了。
“高公公若是來接應小常子的,未免晚了些吧。”朵瀾冷嗤一聲,不待皇后開口,便幽怨道:“連奴婢都知道,領著多少人來,就必得領著多少人回去。怎麼高公公就這麼領著底下的小公公們辦事兒,人都撩在這宮裡不管了?”
“朵瀾。”蘭昕雖然是喚她住口,可語調平順,並未有斥責之意。“高公公做事怕是有他的道理。”
聞言,高翔連忙道:“皇后娘娘說的正是,太后是怕那罪婢偷偷藏匿在長春宮中,威脅到皇后娘娘您的安危,就讓奴才留了個心眼兒,暗中盯著。倒是奴才渾忘,將此事偷偷稟告娘娘了,才滋生這麼些誤會。”
說這話的同時,高翔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復又揚起面時,一臉的喜色:“奴才前來,一則是告罪,二則是道喜。”
“道喜?”這就讓蘭昕看不明白了。
弘曆冷眼旁觀,並不理會高翔的說辭,其實他真的有股子衝動,想奔去慈寧宮,面對面的問太后個明白。到底是或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說的清清楚楚。即便太后真的不是嫡親額娘,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弘曆也不敢忘卻。
但到底親額娘是滿人還是漢人,是先帝的嬪妃還是拈花惹草的紅顏,甚至她是怎麼死的,為何知曉這些往事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詫異的離世……
為何太后就是不肯明說,舍不下她的榮華富貴,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難道她苦心撫育自己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些籌謀麼?那麼淺薄到會讓自己心痛的母子情分,真就是**裸的利用麼?
“臣妾恭喜皇上。”蘭昕聽了高翔的話,面露喜色,頷首傾身朝賀。?弘曆正是被這一句話拉回了現實,可先前高翔說了什麼,蘭昕又為何道喜,他一個字都不曾留心。“你領著小常子的屍首去,要丟擲亂葬崗子還是好生安葬,由著你去。”
高翔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分明是稟告皇上與皇后,慧貴妃高凌曦有孕,正於慈寧宮由太后陪著說話呢。怎麼皇上完全心不在焉似的,滿嘴裡不是屍首,就是亂葬崗子。
這話極為觸黴頭,連蘭昕都覺得很不堪入耳。“皇上,臣妾斗膽請求皇上恩准,讓薛貴寧去處置小常子的……屍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