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一顧。
“溶兒,你自己選,選一個你喜歡的。”父親和藹的拍拍我的肩,後面那句意味深長。
我呆呆的望著父親,忽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到底,父親還是覺得虧欠了我嗎?我這一生,就算有再多的輝煌成就,享受再多的榮華富貴,都會有缺憾。而這缺憾,父親用他的方式拐彎抹角的彌補我嗎?
“我真的需要一個……隨從?”我有些迷惘。
“相信爹,就算你現在不想要,將來總有一天會需要的。”
我再次看向那四人,陌生的臉孔,陌生的眼神,我對他們毫無感覺。不過,既然要選,就一定要選一個我看著順眼的。
我笑了笑,隨手抽出父親的佩劍。
劍身如寒潭,森冷逼人。輕撫,疾揮,利峰頻顫,鳴聲如劍下亡魂掙扎呻吟,哀怨淒厲,不絕於耳。
雪亮,刺出,殺氣暴漲,目標咽喉。
“嗯——”,第一個,飛快倒退三步,面不改色。
“當——”,第二個,迅速揮刀一格,得意洋洋。
第三個,略一遲疑,頸部一點殷紅滲出,如硃砂如紅寶。
第四個,垂手躬身而立,對劍視如不見。
所有動作,眨眼間完成,我已撤劍回鞘。看向那人,他也在看我。
高軒疏朗的眉目,挺拔秀逸的風姿。黑亮瞳仁深處,隱藏著我看不懂的火焰。我慢慢移開眼,偷偷的笑了,倒是個漂亮有趣的人呢。
“衛涵卿留下。其他人回去。”話一說完,幾道驚訝的目光直投過來。好像在質疑——剛才表現最差的是衛涵卿,為什麼選他?
我想我沒必要向另外三個交代什麼,轉身回了廳內。
“溶兒,衛涵卿似乎是反應最遲鈍的一個。”父親皺了皺眉。“雖然他相貌出眾……”
不知怎的,此刻我心情大好,“爹怕我以貌取人?”
“爹不信你選的時候,完全不考慮容貌?”
“劍逼咽喉,生死一線。人最直接的反應,是避,是擋。但是衛涵卿,瞬間抑制住自己求生的本能。就算劍上染紅,他也不曾後退半步。他未必知道我控劍能力怎樣,但他可以把命交到我手上。就憑這個,我就該選他,不是嗎?”我悠悠說著。“至於容貌,有一點吧。我喜歡漂亮的東西。”
父親呵呵笑了,“也許他不是不想躲,是躲不了呢?而且,他表忠心的方式也太愚蠢了些,萬一你力道沒練到收發自如,他豈不是死得很冤?”父親最精通的是調兵遣將打勝仗,對武術之道,卻是門外漢。
我心底暗笑,懶得再解釋。總之,我知道,他是所有人中感覺最敏銳、反應最快、控制力最強、最信任我的。我更知道,前面那兩人根本擋不了我三劍,最後那人,我一劍就能了結。可衛涵卿,他若有心避讓,三劍之內我碰不到他一根頭髮。
這樣的人,不惜性命也要做我的奴僕,我又怎能放過?
第二天一大早出門時,衛涵卿已牽好馬侍立在院落裡。
他明明是奴僕裝束,偏偏是氣宇軒昂的樣子,彷彿比許多貴族子弟還優雅自信呢。我看得心中一喜,很是得意自己的眼光。
“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父母早逝,家鄉只有一個舅舅。”
“那些個騎術、箭術、還有兵法策論,是跟誰學的?”
“不過是在鄉間書院裡學了些皮毛。”
我撇撇嘴,他也太謙虛了吧。謙虛太過,就是矯情了。
“為什麼要來考武舉?”
“一展所長,報效國家。”我皺眉,這樣千篇一律的答案不是我要的。
壞笑著逼近他俊美的臉,我說,“為什麼拼命想做我的跟班?”
他認真的和我對視,“少將軍‘天賦異秉,不世之才’,天下皆知。小人仰慕已久,自然願意追隨左右。”
我哼了一聲,心裡堵得慌。這種阿諛奉承的話,我聽濫了。可他說的那八個字,乃是我十歲覲見皇帝時,皇上說的。我倒不好批駁他什麼。
雙腿一用力,我自顧自的騎了追雲驥疾馳,存心要把他丟下,尋個錯罰他。沒想到他的騎術也不錯,居然勉強跟得上。
下馬,進了威烈軍軍營,我徑自拐進右邊靶場。
“溶弟,我剛才有三箭射中紅心。”胖乎乎的少年興奮的衝過來,正是八皇子重瑁。
我挑挑眉。聽起來他進步很多,確實值得鼓勵。
“表哥是為了下個月,後苑狩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