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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靜默了沒再說話。九爺和十爺打馬從車前經過,不知同四爺說了什麼,眾人讓出一條道來,馬車直直朝宮門駛去,一路上京城裡的老百姓夾道圍觀,也不知車裡坐的是誰,紛紛跪下磕頭。我撩起簾子一角,朝外張望,見路過都是往日熟悉的街景,不由悲從中來,溼了眼角。突然看見阿瑪和丁三也在人群之中,還沒來及多看兩眼,車輪已經駛過。我回身撲到翠珠肩上,多日隱忍下的眼淚再無法壓抑。

終是應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偏偏招惹這些是非來。

翠珠只當我是觸景生情,輕拍後背,哄著我。

回宮後,我依舊住在怡然居內,除了去德妃娘娘處請安,偶爾也能遇見皇上,有幾回碰巧四爺也在,說得上幾句閒話。宮裡很快傳開說說起蒙古王子向我求婚的事,宮女不知底細,說得天花亂墜,才子佳人似的一段段的。此番行圍回來,我讓翠珠做了怡然居的大管事。起初還擔心春桃和秋月不服,不料翠珠這丫頭耍了什麼手段,自己已經處理好了。怡然居上上下下煥然一新。不知道的人還當是我快要遠嫁蒙古,知道點的又以為我不日必定是要指給十三爺的,總之宮女太監們見到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翠珠能說會道,前來打探訊息的都統統被她打發了回去。

怡然居在熱鬧的紫禁城裡,難道求了一份太平。

皇上自始至終也再無提及我和十三爺的婚事。倒是十三爺自己找上門來的。怡然居本來就是地處偏遠,若不是有心,決計不會繞道過來的。所以十三爺說順道時,我也只是笑笑。讓翠珠沏了壺好茶,在香樟樹下襬了案幾,同他對飲。十三爺端著茶盞,望著我笑說:“茶是好茶,不過煮茶的人手藝差了些。”

我白了他一眼說:“愛喝不喝的。”

他卻真的放下茶盞,見我神色微慌,仰頭一笑,道:“你這丫頭,怎麼還是這副德行。宮裡這樣的地方,怎麼也沒把你改過來。”

我搖搖頭,淡淡的說:“改了的。是改了不少。否則,腦袋不知道掉過多少次了。”

他神色一緊,伸手抓住我放在案上的左手,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我這幾日打算去求皇阿瑪,準了我同你的婚事?”

我掙了掙,他便鬆開。我問他:“你都知道了。皇上是不會答應的。”

他揚著手裡的茶盞,也不說話,只是露出幾絲愁苦的笑容。本如冠玉的面龐,那抹愁容,任誰見著都想替他撫平的。我嘆了口氣,對他緩緩道來:“我額父是個聰明人,知道明哲保身。可惜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算對了初一,算不到十五就是錯的。額父將姐姐嫁給十四爺,因為看重了十四爺才華出眾,將來即便不能繼承大統,皇上也不會委屈了他。又跟皇上求了道聖旨,算是蘇爾佳一門的保命符,只要有你十三爺在一日,就必定同蘇爾佳氏糾纏不清,何況還有四爺。額父都算對了,只是他把皇家看得太過溫情,把皇上看得太過慈悲了。便讓我和姐姐落得眼下如此下場。我倒是還好,在宮裡吃穿不愁,也不會有人尋我的不是。可姐姐呢。就是想要爭寵也不知向誰爭去。額父的保命符,卻獨獨是置我姊妹二人於死地。”

十三爺蹙著眉頭,停了半響,說:“你願意嫁給蒙古王子,也不願意嫁給我?”

語氣裡並沒有譏諷,更多的卻是無奈。

我搖搖頭說:“不是不願意。時機未到。皇上不會答應,我也不能置你於險地。何況,四爺肯定不會答應你去求皇上。”

他嘆口氣道:“四哥的確不肯我冒險的。我前日去你阿魯大人府上,你阿瑪有封書信託我轉交給你,要是回信得抓緊。我晚些時候讓人來取。”說著取出書信交給我,一看信封果真是阿瑪的字跡,心中悲喜交加,對十三爺說:“怡然居還是少來得好,免得落人口實。”

十三爺一僵脖子說道:“怕什麼,既然知道你我有婚約在先,避不避人耳目有什麼關係。不過你放心,我即便是不怕他們,也會顧忌你的。”十三爺說完,喝了杯裡的茶水,一甩袖子走了。我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想起當時林中的約定。只怕那時他就是知道我們是有婚約在身的。

阿瑪的書信很短,不過兩行小字,卻是字字都透著蒼涼和悲傷。

“吾女蕙寧,別後悠悠,惶恐維以度日。雖有餘子伴在身側,難緩心頭牽掛。又感皇恩浩蕩,憐我幼女。盼兒,諸多思量,體恤老父一片焦心。”

我把阿瑪的信攤開看了又看,折起來又不放心似的開啟重看,只怕是漏了一字。想著阿瑪在昏黃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