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鬆,目送他們離開。
自打我回來後,晚膳都要去和阿瑪一起用。
這天去得早了,聽見大廳裡傳來爭吵聲,阿瑪有些顫抖的聲音說:“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哪回回來不都是留著兩手!我還沒死呢!休想!”
阿瑪這兩年一直有輕微的頭暈,用現代的話應該是高血壓的徵兆。最受不得氣了,我擔心會出事,讓翠珠回園子取銀針,自己直接推門進去了。阿瑪氣喘吁吁的指著一青年男子,姨娘卻是在一邊抹眼淚,我扶住阿瑪坐好,一抬頭看向那青年一眼,心中一片感慨萬千。
他應該就是烏泰了。
是他卻又全不像他。他模樣雖然還是烏泰的模樣,翩翩玉面公子哥,可是眉宇間多了戾氣,少了原來的鬥志昂揚。此時正眉頭緊鎖,一副恨不得殺人的神情瞪著阿瑪。
見到我,他神色一頓,立刻抬腿要走。我急忙忙喊住他,可阿瑪卻在身後道:“讓這畜生走!讓他走!”
烏泰一扭頭,腳步飛快的跑了。
我替阿瑪施了幾針,開了幾副安神的藥,便回了自己的園子,讓翠珠將丁三叫來,我有話問他。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月六日。陰。
工作關係,可能有四五天無法上網,最遲週日便有更新。
所謂什麼學習的,最煩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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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 第四十六回。 丁三說,前兩年,二少爺跟人動手打架,把人家給打死了,自己也受了重傷,一隻右手差不多也廢了。早先的差使也丟了,平日裡都是姨娘救濟過日子,而烏泰素來體面慣了,這樣看別人臉色的生活如何過得下去。先是結交了些狐朋狗黨,後來又沾上賭癮,如今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的。
我問:“阿瑪就沒管過?”
丁三直搖頭道:“小姐,二少爺打小就是倔脾氣,老爺說一句他都能回十句。前幾年外面還有十四爺幫襯著,可如今,哎……”
我閉上眼睛,總能想起,當年葡萄樹下英姿颯爽的少年,如今已經被歲月不知衝向何方。我問了丁三如今烏泰的地址,丁三嘟嘟囔囔半響,報出個衚衕的名字來,翠珠驚訝的叫了一聲,我心想,那裡只怕不必貧民窟好得了多少。
讓翠珠收拾些銀兩,命丁三駕車直接往半道衚衕去了。所謂的半道衚衕,不過只是半條破落的街市。馬車頂在巷口進不去,丁三留著守車。
出門前,想著去的是是非之地,連身上的衣服都儘量的簡樸,以便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一直走到一扇木門前,翠珠上前敲了半天,也無人應答。只怕是已經搬遷了。我們正要轉身時,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面色發黃的婦人從裡面探出頭來,打量著我和翠珠道:“二位找誰?”
翠珠答道:“這是蘇爾佳府上的二小姐,請問我們家二少爺是不是住這裡?”
那婦人目光如電,可瞬間也暗了下去,道:“這裡沒有什麼二少爺。”說著就要關門。我連忙伸手擋住。記得,姐姐曾說過,烏圖娶的女子是名雅妓,模樣如何如何出挑的,可面前這位卻面黃肌瘦,高聳的顴骨,異樣的潮紅,怎麼看也沒有半分煙塵模樣。
她見我堵住門,正欲發作,裡面傳來說話聲,正是烏圖,已然走到門口,見著我,神色不驚,侷促不安起來。
我衝他淡淡一笑,便推門進去,只見裡面不過三間小屋,院子裡零落放著些生活什物,卻也乾淨整齊,可以看得出當家女子心思細膩。可惜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眼見著破落下去。我正欲往裡間走去,烏圖伸手攔住了我,神色淡漠中透著幾許尷尬。擱現在,他本來就是個心思未盡成熟的孩子,如今又面臨如此生活,可憐見地。
“二姐姐,你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我望著他,反問道:“你還知道叫我二姐姐?既然這樣,有什麼是我不能來的?”
他搓著手,有些不安,我從翠珠手上接過包裹,放在石桌上,道:“這裡有些碎銀,我可不是給你的,全當今日頭回見了弟妹,當做見面禮。你可莫要拿去賭了?”他也不去拿。我又問:“你如今靠什麼營生?可有想過將來做什麼?”
烏圖撲通跪在腳邊道:“二姐姐,您還是回去吧。權當是為了我好,您今個就當做沒來過,也沒見過我!”
我一聽,本來堆在臉上的笑容漸漸隱了去,聲音也冷了下來道:“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