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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如何甘願囚禁在此斗室之中。

他不語,扭頭看著我,眼神裡有著脈脈溫情湧動。說到底,我們都是凡夫俗子,魚與熊掌都想兼得的貪心人。我牽強得對他笑了笑,他有些無力的伸手抱住我,不再是從前的牢牢禁錮,只是輕輕的小心翼翼呵護著。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時,陰霾蔽日,□出鉛灰色的天空中,有云層沉痛而遲緩的移動。

一前一後出了荒宅,他依舊牽著我的手不鬆。我掙了掙,也就隨了他。一直到怡然居,都沒碰見半個宮人。想來他是早早就佈置好了,便安心多了。

翠珠見我們牽手進來,更是歡天喜地,將其他人都轟走了,只留我們在院中的亭子裡。

我已然不知道還能同他說什麼,卻又不肯就這樣放他走。這一別,即便他日再見,已然是故人而已。

故人。疼痛到麻木的字眼。

壺漏已涸,更聲催人。

我們就這麼坐在亭子裡,誰也不看誰,誰也不開口,只怕一個不小心,鬆動了冰山的一角,便是滅頂的橫禍。

我們如此坐著,從晌午坐到了夕陽西下。

光影斑駁,落在我們身上,留下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

眼見著高無庸穿過月牙門,朝我們這邊走來,也不敢靠近,遠遠的叫了他一聲:“王爺!”

他身子一動,像是從夢境中醒來,直起身子。我也隨之起身,口中無限哀怨的叫了聲:“四爺。”

他背對著我,說:“明日皇阿瑪必定是要宣你覲見。你只管記著,照實的說,不要耍小聰明。好好顧惜自己。”

說完便鬆開手,疾步走下亭子,我本欲追去,可長時間久坐,雙腿僵直,猛一使力,便仰面跌了下去。

高無庸看得清楚,呀的叫了一聲。他猝然轉身,伸手將我從地上撈起,緊蹙著眉頭道:“才說讓你顧惜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無限的悲涼湧上心頭,好像最後根救命的稻草,低聲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四爺是在逼我走上絕路的。”

他有些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聽話!”

“我也想,可是,四爺如今才說,是不是遲了些。倒不如從來沒有過希望,尚且能活。”我一手按著胸口道:“你問問它,問問它,可曾願意!”

他面上愈顯得冷然。高無庸那邊又低聲催促著。他扶我坐下,道:“你可曾好好聽我說過?我答應你的,自然做到。眼下你如此慌亂,何以成事!”

“是,你是許諾了。可我什麼也看不到。我看不到,如何安心。我倒是寧可那日已死,便不做這絆腳石!”

他猛得揚起手,眼見著就要落下來,可最終還是收了回去。轉身便走。我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會一直等著,你不來,我就一直等,等到死!”

愛情本來就是短暫的,可如今,我卻真的貪念起天長地久。

翠珠扶我回了屋子,一邊踢我揉著腿,一邊低聲說:“小姐,奴才剛才路過太醫院時,聽說,一直伺候皇上的女官雨蟬姑姑被鎖拿了。奴才還聽說,萬歲爺下旨要……要……要斬了雨蟬姑姑。”

“雨蟬?”

翠珠點點頭道:“小姐以前常唸叨,還說雨蟬姑姑如何像桑娘那丫頭的。奴才就留了個心。小姐,小姐,您這又是去哪裡?”

我跑到屋外,又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雨蟬如今被關在什麼地方?

翠珠追出來道:“下四所。”

我衝她點點頭,出了怡然居。下四所,都是用來關押犯了宮規的太監和宮女的,地處偏僻,有去無回。

看守的太監見著我,如何也不肯讓我進去。說是萬歲爺下了旨,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我正急得團團轉,卻又毫無辦法。

雨蟬便是桑娘,自打那次行圍之後,我便已經百分百肯定了。至於她是如何進宮的,又有何目的,卻從來沒顧及問過。

加上康熙又一直極為看重她,便也就放心了。怎麼一轉眼便要對她下殺手呢。

那兩個侍衛也不敢轟我走,只是堵在門口。我想著眼下能去求誰,好歹也讓我見她一面。

視線一動,見後面的側門被人推開,徐公公貓著身子從裡面鑽出,四下張望了幾眼,見無人察覺,弓著身子,一溜煙的跑了。

我正欲叫住他,身後傳來九爺的說話聲:“蕙寧,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愣,轉身看見他,便道:“九爺,讓我見見雨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