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喜一驚,急忙跪在地上扶著北堂風,大聲喊著,“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北堂風用力的眨了一下眼,呼吸也變得愈發的急促,而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額角細密的汗水,漸漸落下,使得李德喜驚慌失措。
“皇上!皇上!!奴才這就去喊御醫,還有皇后!!”李德喜說著,便要轉身走,卻被北堂風一下子拽住了腕子,然後勉強的抬起頭看著他,狠狠道,“別……去找蘇慕晴,朕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會好……她現在應當很開心,朕……不想掃她……掃她的興……”
“皇上……!皇上!!”李德喜重重跪在地上,眼淚浸。溼一片,“至少讓奴才去請御醫!”
“御醫……”北堂風失神的念著,而後忽然猛烈的開始咳嗽,甚至無法止住。
當李德喜,一眼見到北堂風手心上,咳出的那濃厚的血紅的一霎,李德喜的臉也頓時嚇的慘敗,然後顫抖的說著,“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皇上奴才去喊御……!!”
“來不及了!!”北堂風猛的打斷他,然後大口呼吸著,他垂下眸,似是想到什麼,然後微微一笑,將自己染滿血紅的手心,放在明黃的龍跑上,輕輕的擦動,當那天下最尊貴的色澤上,染上了豔。麗的紅後,他緩緩的,捏住了要為慕晴做大紅喜跑的布,然後輕輕的摩挲著,“李德喜……去拿筆墨紙硯,還有玉璽……”
“皇上……皇上……”李德喜似是明白其中的意義,用力的搖著頭,“不可以啊皇上……不可以……”
北堂風抬眸看向李德喜,“朕,應該很快就要去見父皇了。至少在最後,留下遺詔,讓南嶽……不至大亂……如此,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到父皇身邊了。”
“皇上!!!”李德喜此時早已淚流滿面,在看到北堂風又安靜的,一邊用力呼吸著,一邊撫動這那喜慶的紅布,他哽咽著,無力的從地上站起,然後磨了墨,沾了筆,泣不成聲的說,“皇上,已經……已經弄好了……”
北堂風點頭,又咳嗽了兩聲,然後疲憊的靠在桌邊,望著那看不見天空的瓦頂,他靜靜而說,“朕,駕崩之後,因無子嗣。南嶽皇位傳位於祈親王北堂墨……”
屋裡,依舊靜悄悄,北堂風似乎是在用著最後的力氣,一點一點的將大事,小事一一道出,彷彿是在不久之前,他就早已預料到了此刻,也已經將這一切想好。
李德喜,依舊在記著,只是那眼中流下的溼。潤,時不時的打在卷軸上,一顆,兩顆,印溼。了一片。
當北堂風將一切都說完,並念道蘇慕晴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一下,而後閉上了眼眸,露出了一種更為不捨和痛苦的表情,彷彿這是他心底,最後的留戀。
“皇后蘇慕晴……功績非凡,朕走之後,賞賜黃金萬兩……賜,大宅一座……然後……准許出宮。欽此。”說到此,北堂風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很開心,彷彿是他一生之中,最無憂無慮的笑。
“朕,答應過你,若是朕死了……就會放手了……希望,沒讓你等得太久……”北堂風說完,然後吃力的扶著桌邊,緩緩起身,看向一旁哽咽不止的李德喜說,“李德喜,朕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皇上,皇上永遠都是南嶽最俊朗之人……”李德喜不停的哭著,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北堂風卻靜靜的笑了,然後伸出蒼白而顫抖的手,像是每日晨時那樣,輕輕的向後梳理著長髮,然後慢慢將身上凌。亂的褶皺都撫平。
“這樣,是不是好很多?”北堂風問道,似乎還是有些不安。
“皇上威儀,皇上……”李德喜說到此,終於再也沒有力氣站住,然後猛的跪在了地上,“皇上,讓奴才去找御醫吧……皇上,您一定沒事的……”
“朕不想,想父皇一樣,走的那麼匆忙。”北堂風垂眸淡笑,然後看向窗外的天,“朕,也終於要自由了。”
窗外,鳥兒歡愉的鳴叫著,而後向著遠方飛翔,無憂無慮。
北堂風慢慢探出手,似是想抓。住那鳥兒,彷彿那是他這一生,執著深愛,卻始終未曾得到的女子。
可就在這時,那門外的鳥兒,卻忽然飛入,不知不覺的落在了北堂風的手邊,使得北堂風愣了一下,然後他就這樣安靜的看著那手邊的鳥兒。
“原來,朕並非一無所有……”
慢慢的,他露出了安詳而絕美的笑容。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臉上再也沒了平日裡化不開的哀愁與憂傷。
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