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郭從謙又像石敬瑭提起了這件事。
她情義兩難全,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辦法了。
幾天之後,終是無用。
她那一刀入的太深,一心只想求死。
那天雨很大,一直下。
石府裡張燈結綵,卻是冷冷清清。
奴兮終於還是去了,永寧只是將奴兮當空氣一般的無視。
奴兮想,這樣也好。
石二是個痴情的人,他說,我們一起長大,那個時候就說好了,長大後,她做我的新娘,我是她的新郎。我不怪她,只怪紅塵繁複。
可是,她最終也沒有跟著他一起走,她最終還是在我身邊。
我要娶她,她穿上我的嫁衣,下輩子,我就還能找到她……
奴兮不知道心裡該是個什麼感覺。
正廳裡除了石二和墨絮以外,只有石敬瑭和永寧坐在上面,奴兮和項戎坐在側邊。
石二跪在地上,墨絮躺在地上。
她終於換下了那身墨綠的衣衫,著了一身紅袍嬌豔,臉慘白。
梅花落,濃蔭再次抹上樹枝的時候,安重誨失勢,李從珂再受重用,被任命為左衛大將軍,西京留守。
他對陣敵軍,作戰驍勇,屢建奇功。
長興三年,被改命為鳳翔節度使。
長興四年,封潞王。
耶律倍賜國姓李,名贊華,“讚美中華”之意。
同年,李從榮封秦王。被任命為河南尹,兼判六軍諸衛事,加封天下兵馬大元帥。
李從厚封宋王。
一天之內,下午,晚上,李從榮,李從厚竟都求李嗣源賜婚。
李嗣源震怒,下旨說城顏禍亂後宮,迷惑皇子,一道聖旨將城顏貶為庶民。
城顏出宮的那一天,什麼都沒有帶,只穿了一件桃花天天的羅裙,她說:“這是父皇送我的最後一件東西。”
奴兮抿了抿嘴:“這衣裳是姑姑見過最好看的衣裳。”說著,笑了笑道,“項戎正在給你收拾著房子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幫別人收拾房子。”
城顏臉一紅,卻還是不經意的笑了。
因為城顏被逐出宮,所以不能去桑府與奴兮同住。
奴兮便託桑維翰在桑府旁邊找了個小院子讓城顏暫時住著。
這一年,好像下了很多場雨。
註定要發生很多的事情。
第一場雪下的時候,李嗣源病重。
李從榮自感素無人望,且城顏之事耿耿於心,好像已經成了他們兩兄弟之間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誰繼承皇位,誰便有權利娶城顏。
於是,長興四年十一月,李從榮密謀稱帝。
那夜雪正大,他半領牙兵千人列陣天津橋,帶兵入宮,又令副將馬處鈞往宮中告知以接應兵馬。
李嗣源於病中派人平亂。
李從榮由於倉促入宮,以至節節敗退。
慌亂中李從榮墜馬,被禁衛親軍殺死。李從榮死後,秦王府被滿門殺絕。
堂堂皇子,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病床上李嗣源驚聞李從榮已死,悲咽幾墮於榻,絕而蘇者再。
幾日後,宋王李從厚即位。
聽到這些事的時候,奴兮正在城顏的小屋裡。
桑維翰派來的那小廝說完便告辭了,項戎撇了撇嘴:“同根而生,相煎太急。”
因為與下一輩人的並無太多情感在,所以奴兮沒有太深的感覺,可是城顏卻不一樣。
奴兮偷偷瞥眼看向城顏,城顏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坐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眸子太深沉,看不透。
李從厚登基的三天以後,下的第一道聖旨,竟然是召城顏入宮,封后。時間是兩個月後。
眾臣皆上折反對,李從厚卻一概不理。
奴兮擔心城顏,便去城顏那裡小住幾日。
城顏仍是沒有半點表情,只是晚上,奴兮能聽見細細碎碎的哭聲。
她哭的很低,卻徹心徹骨。
奴兮起身走進城顏的房間,很黑,透過月光,依稀能辯得蜷縮在床上的影子。
第一次,與城顏同床而眠,都已經,快要忘記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皇位上坐著那個人還叫李存勳,城顏,還是那個皇上捧在手心裡的金枝玉葉的公主。
奴兮把城顏擁進懷裡.輕聲說:“別怕,會沒事的,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