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謝皇上不追究延徽,但是延徽還是要跟皇上交代清楚。一個半月前,突然傳來訊息說家鄉的母親病重,當時情急來不及進宮稟告,連夜就出了城。老母親生我養我,我是個不孝子,一直未能侍奉膝下。直到幾天前安葬了老母親,才急急趕回來。”
阿保機只是安靜的聽著韓延徽的話,眸裡的情緒一直深深的沉在褐色的眼底。
頓了頓,韓延徽又道:“如今老母親也去了,唐土於我而言,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直看著韓延徽,阿保機沉褐色的眼底方才顯出一絲笑意,拍了拍韓延徽的肩膀:“我契丹永遠是你崇文相公的家。”
晚上滿月銀光,薄霧縈繞,像極了天上的曼妙仙宮。
心情好,月光好;月光好,天氣更好。
倚在床上,奴兮靠在蕭寄月的懷裡,一直時有時無的笑著。
蕭寄月放下手裡的書卷,笑看著奴兮問:“總是笑什麼呢?”
奴兮突然坐起身看著蕭寄月道:“去外面煮個火鍋吧!反正他們都還沒有睡。”
蕭寄月一愣:“火鍋?”
‘呃’奴兮訕訕的笑了兩聲:“就是煮點吃的,吃夜宵。”
蕭寄月想了想,坐起身道:“好吧,看你這樣,也是睡不著。”
月光充盈,院子裡的石燈沒有點燃,院裡卻已是很亮。
剛出院子,便見項戎在樹上倚著,眼睛沒有焦距的放在遠方,好像看的很遠,又好像很近。
那個方向,是唐土。
奴兮抿了抿嘴,做了輕鬆的語氣喊道:“項戎,下來吃東西。”
聽到聲音項戎明顯嚇了一跳,差點沒掉下來。
看著項戎的樣子,奴兮一下就笑的歡了。項戎無語的瞪了奴兮一眼,隨即翻身下樹了。
聽到奴兮的笑聲,衾怡也睡眼惺忪的出了房門。
一個契丹族特有的鍋爐在石桌上安放,爐火燒得正旺,給已寒涼的天氣添了些許暖意。
桌邊是一些羊牛肉和小菜,少不了的自然是酒。
奴兮撇嘴看了看,其實一直對這個羊奶酒不太感冒,可是沒有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剛吃的時候奴兮便想把披風解了,蕭寄月怕她著了涼伸手阻止了。這會兒吃到了一半自己也熱的不行了,蕭寄月正準備伸手解自己身上的披風,卻瞥眼見奴兮暗藏了殺機的眼神,訕訕的一笑,先伸手解了奴兮的披風,才又解了自己的。
大概韓延徽回來,是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最好的事兒了,那些一直浮在頭頂的陰雲好像頓時散去了一半。晚飯本就已經吃了很多,想不到夜宵又吃了這麼多,奴兮只覺撐的難受了,卻還是把最後一口塞進了嘴裡。
韓延徽回來,好像朝堂上的氣氛也好了不少。
唯獨,述律平。
奴兮安靜的站在述律平的房間,耶律李胡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瞟向奴兮的方向,半響終是開口:“不要讓額格齊站著了。”
述律平抬眼看了看奴兮:“我讓你站著了嗎?”
奴兮只覺渾身一顫,輕聲道:“謝皇后賜座。”
述律平移開視線,良久,又噙了絲笑說:“你也是我的女兒,不比如此拘謹。”
奴兮低著頭沒有答話,述律平又道:“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聞言,奴兮起身作揖告退,剛走到門口,又聽述律平的聲音傳來:“以後不用教李胡漢學了,最近國事繁忙,李胡要為國家分擔,沒有閒暇的時間了。”
奴兮一頓,點頭應‘是’,轉身退下了。心下卻是竊喜,正應了心中所想。
溪水邊便吃過清風,空氣更顯得涼意。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奴兮撇眼看了看遠處樹林的方向,定了定神,慢慢朝溪水邊走去。
水很清,卻很深。因為清,所以深處的水顯得暗暗的,卻閃著粼光,像藏了無數的黑曜石一般。
似乎是走累了,奴兮蹲到溪水邊洗了個臉,偷偷瞥眼看了看四周,然後站起身,身子突然一晃,頓時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直直的就往溪水裡倒去。
就在要掉進水中的時候,就突然被誰一把抓了起來。
奴兮心裡一喜,連連伸手死死的拽住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如此近的距離,終於看清楚他的樣子。雖然半張臉被遮在羊皮面罩之下,可是那雙眉眼,分明就是。
男子看著奴兮的神情,知道她已認出自己,一用力便扭掉了奴兮手,拔腿往一旁就跑。卻被突然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