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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不用說,一顆仇恨之心,已使他把生死置之度外,於這些地方,可以看出紀福已把楊逸塵恨之入骨。

紀昭洵暗暗一嘆,循著白天來時的途徑,撲至那三進深院靠左僻靜的後排禪房前。

因為已是夏天,那一排禪房窗戶皆半啟,自外可以清楚地看到房中熟睡的和尚,紀福向紀昭洵靠近低聲道:“小心點,咱們一間一間查著過去。”

紀昭洵點點頭,亦步亦趨地依著牆邊,順次巡查,可是走完沿廊,卻並沒有發覺什麼可疑之處,更看不到半個俗家人士。

紀福頓有失望之色,向紀昭洵默然地搖搖頭。

方在這時,漆黑夜色中,倏隱隱有聲長嘆,在大氣中流浮,紀昭洵頓吃一驚,循聲四掃,卻未見半個人影。

但目光瞬間,卻見左角另有一段矮牆,有一座圓門,只見紀福立刻施了一個眼色,向那圓門掠去。

紀昭洵急忙跟著,過了圓門,卻見眼前是一座小巧院落,花木扶疏,隨風搖曳,極是清雅。

院盡頭有一座獨立房舍,門戶緊閉,隱隱中有一陣喃喃語聲傳出,顯得房中人還未安寢。

在這深夜,寺中僧侶,皆人憩鄉,這房中的和尚怎未人眠呢?又在同誰說話呢?

紀福及紀昭洵同時引起了好奇心,同時輕若狸貓地撲近屋邊,走近才發覺這間禪房頗為特別。

房門漆黑,竟是鐵製的,另外還加上鐵栓,門上多了一個鐵柵小窗,露出一絲微弱的燈火。

二人分撲二邊一看,四周竟然沒有窗戶,而門戶鐵栓在外面插上,把屋中人關著,好像是監房一樣。

二人四周打量清楚後,更加疑心起來。

紀福向紀昭洵擺擺手,示意特別小心點,輕輕地一步一步挨近房門,伸首向鐵柵小窗邊,向內一望,心頭同時一愕!

房中陳設很簡單而清潔,一床一幾,一盞油燈火焰昏暗地伸縮不停,然而床上盤坐的人,卻並不乾淨,長髮蓬首,衣服垢穢,形如乞丐。

那人既不是和尚,也不是要找的楊逸塵。竟是上山途中所看到的瘋居士,此刻正呆呆坐在床上,瞪著無神的目光,默默地望著燈火。

紀福看清楚房中的人後,向紀昭洵露出一絲苦笑,輕聲道:“原來是那個瘋子,少爺,我們還是離開吧!”

語聲方落,突聽得那瘋居士在房中嗚咽起來,斷斷續續叫道:“瑤屏……紀瑤屏……我好恨你……”

這含糊不清的喃語聲,雖極低沉,但聽在紀昭洵主僕耳中,無異是晴天霹靂,同時一呆,二人不約而同地忖道:“這瘋子怎麼在叫主母的名字?”

紀昭洵念頭尚末轉過來,紀福的神色卻倏然一動,再度伸首從鐵柵小視窗中望去,這一仔細打量,立刻精神一振。一拉紀昭洵,附耳恨恨道:“就是他,他就是楊逸塵,十八年不見,老奴不仔細看,幾乎不認識了!”

紀昭洵始則一愕,繼則心頭砰然大震。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父親竟是個瘋子。

這剎那,內心百念潮湧,五味俱陳,人整個呆了!

想像中的父親,應該像楊逸凡的瀟酒,或像楊逸仁的威猛啊!怎麼他竟會落到這般境地呢?

一絲天生的孺慕之情,在紀昭洵的心中升起,他只覺得鼻中一酸,淚水幾乎奪眶而出,雖說他已決心要殺父親,但這種骨肉親情,是自然產生,無法抑制的。

世上有什麼力量能夠消滅人類間,這種最原始而最純正的感情呢?

一旁的紀福,臉色也是驚愕萬分,可是旋即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這個心中深植老主人血仇的忠僕,覺得冥冥之中,若有天意,楊逸塵竟已是個瘋子,看來合該伏誅,受到應有的報應。

就在紀昭洵思緒混亂,不知是悲是苦之際,紀福已輕輕拔開門塞,拉開門戶,閃身而入。

斗室中令人感到幽暗而陰森,坐在床上的楊逸塵,哪還有當年的英俊瀟灑,落泊狼狽的外表,簡直比乞丐還不如,他捧臉嗚咽著,對紀昭洵主僕人室,恍若未聞。

紀福一抬手把紀昭洵肩頭長劍抽出,緊握手中,沉聲喝道:“楊逸塵,你還認識我麼?”

楊逸塵緩緩自雙手中抬起臉來,木然望著紀福,又看看紀昭洵,茫然地問道:“你是誰啊?”

紀福冷笑一聲,充滿煞機地道:“嘿嘿,姓楊的,我就是終南紀家的老僕!”

“楊家……楊家……”神態木然的楊逸塵,空洞而茫然的目光中,驀地射出二道奇異的神采。

但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