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急急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因牽扯下原本靠在殷然肩頭入睡的雲容順勢倒下,殷然又急忙伸手攬住雲容,將她的身子平躺地放好。雲容絲毫未感覺到什麼,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喃呢著喚了一聲:“然哥哥”而後身子一翻反是睡得更沉了。
殷然拉著離憂不放手,道:“我把容兒當親妹妹看,你莫想歪了。”
“你把人家當親妹妹,人家可未必把你當親哥哥。你沒聽見她睡夢裡還呼喚著你麼?然哥哥?哼,好生親熱呀。”
殷然臉色一正,以手指天,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殷然在此立誓,一輩子疼容兒,也會照顧容兒,但只是把容兒當做妹妹。而江離憂則是殷然唯一的小娘子,任其打任其罵,一輩子絕無怨言。”說罷,笑嘻嘻地望著離憂:“娘子這樣可以了嗎?”
“誰是你娘子,又胡扯!”雖是這般說著,嘴邊的笑容卻是難以掩蓋。看見殷然揉著已經麻木的膝蓋,心有不忍,道:“你還跪著幹嘛?都半夜,你爹肯定睡下了,不到天亮是不會來了。”
“他知道我不會老老實實地認罰,所以每次罰跪時都會讓下人隔一段時間站在視窗瞄一眼,一但看見我沒跪好,明天就會加重處罰。”
“那你真的打算跪到天亮?”
殷然扭頭看了看窗門處,見並無人影靠近,指了指牆角處的櫃子道:“你去把那櫃子下的第二個抽屜拉開,然而拿出裡頭的東西,我自有對策。”
第二卷江湖行 第五十章 青梅竹馬
離憂點了點頭,依言而行,但見抽屜裡空空的只有一又黑靴子和兩節又粗又短竹子。
殷然接過離憂拿來的東西后,將兩節竹子各襯進靴子裡,粗細剛好,像是穿著在腳上一樣。殷然又警惕地看了眼窗門處後,改跪為坐,將那被竹節襯得十分飽滿的靴子擱在身後,靴頭朝下,跟朝上,最後再用袍擺一蓋。從後面看去,像是跪著的人腳一般。而殷然正舒舒服服地坐著,揉著自己的膝蓋。一臉的得意之色:“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若不想點辦法,我這雙腿早就廢了。”
離憂笑道:“機靈鬼,真虧你想得出來。”
殷然笑了笑,又道:“餓肚時才知糧食多可貴,想睡覺時才知道床有多親。夜半天涼,你也別陪我了,到客房睡覺去吧。把容兒也抱去,這樣睡到天亮怕要著涼。”
“哼,讓我去睡覺是假,心疼你的容妹妹是真。”離憂如此說著,但還是打橫抱起了雲容,臨去前一腳掃過殷然的“假腳”。殷然慌忙擺好,臉上笑意大盛。
腿上的麻木感緩解後,殷然盤膝而坐,雙掌朝天落在腿上,闔上眼睛進入了調息入定的狀態。
第二日清晨飯桌上,殷然在兩個下人的摻扶下一拐一拐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雲容見狀,急急地跑上來扶著他,一臉心疼地問:“然哥哥你怎麼樣?膝蓋是不是很痛?容兒給你揉揉。”
殷然看了一眼端坐在飯桌前的殷飛,道:“不用揉,爹罰我是應該的,膝蓋再痛我也得忍著,哪怕是膝蓋骨碎了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離憂並未開口,只是強忍著笑,衝殷然孥了孥嘴,意思是:“你真會裝。”
殷然眉頭一挑,以眼回話:“多謝誇獎。”
殷風早就知道侄子的那些把戲,但他卻並不拆穿,反是裝作一副心疼的模樣道:“動不動就罰跪一夜,大哥你瞧然兒都成什麼樣了。”
殷飛見兒子那副模樣,面上雖不動聲色,但心裡還是有些心疼,一招手,道:“先吃飯,吃完飯就去練功。”
殷然一坐到桌前便手嘴並用,嘴裡塞滿了食物,含含糊糊地大嚷道:“家裡的飯就是好吃,這包子的餡就是香,這粥稀惆正好,還有這鹹菜,又脆又鮮……”任誰看到他這副吃像都會以為是三天沒吃飽飯。直到殷飛抬起筷子狠狠地敲在他的腦袋上,殷然才停了口,一臉苦相地望著父親。殷飛沉著臉,喝道:“吃飯就吃飯哪裡來那麼多廢話?餓了一頓就成這副德行你可真有出息啊。”
離憂幸災樂禍地笑著,心道:做戲做過頭了吧?活該。
殷然聳了聳肩,拿起包子地掐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然後慢慢地放進嘴巴里嚼一下頓三下,再嚼再頓。殷飛筷子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桌上,怒道:“成心想氣你老子?不知道怎麼吃飯是不是?”
殷風呵呵笑地打圓場,道:“大哥,吃飯你別動怒了。叫外人瞧見像什麼樣?”
雲容也忙道:“是啊是啊,離姐姐是客人,叫客人看見多不好。殷伯伯您就別罵然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