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將手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神色漸漸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該慶幸,慶幸這孩子只是一顆小小的胚胎還未曾生出來?她此刻退步抽身還不算太難?
她又是不是該可憐肚子裡這一顆小小的胚胎,他……來的太不是時候。
鬱暖心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的開始喝第二杯茶。
她這會兒心情不錯,連帶著那原本有些過分蒼白的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紅暈。
只那紅暈終究還是透出了幾分病態的異樣。
放下杯子,鬱暖心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園子裡,那些傭人看似都在各司其職忙碌無比,可仔細瞧去,總能發現那些人的目光時不時的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們都是霍靖琛的眼睛和耳朵,她的一舉一動,都完全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籠中鳥或許也比她更自在,鬱暖心的手指撥過窗簾上墜下來的流蘇,心裡淡淡的想。
她也想過這一生舉案齊眉與他白頭偕老,她也想過做一個美好的讓人喜歡豔羨的女人,可如今變成這樣子,雖不是他有意,但到底與他脫不開干係。
那就都別想好過吧。
她閒閒垂下眼簾,耳邊隱約傳來汽車的聲音,握住流蘇的手指倏然一緊,她卻仍是繃著心絃緩慢的抬起眼往外看。
她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個賭,那個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來。
女人的通性就在此,她們在遇到這樣的事之後,理智就退居二線不再起作用,所有的決定,都是傷痕累累的感情在操控。
果然那輛停下來的車子,不是霍靖琛的。
鬱暖心心頭微微一跳,轉身走到門邊預備出去,立在階下不遠處的傭人慌忙放了手裡的噴壺走過來輕聲勸:“鬱小姐,您身子不好,外面太陽大著呢,怕曬著您……”
“我的客人來了,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麼能待在屋裡不出去迎迎?”
鬱暖心彎唇一笑,竟是難得的笑語顏顏十分可親的樣子。
“霍少……”
“靖琛只是說了我不能隨意外出,什麼時候吩咐了朋友也不能來看?”鬱暖心微微挑眉,繞過那人向外走,再不多言。
霍靖琛確實並沒有說過不許朋友來看她,想到這裡,那傭人雖有些不安,但到底也不好再攔。
這別墅裡安排的傭人都是霍靖琛手底下人招來的新人,圖的就是他們一無所知乖巧老實,因此,並沒有人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自己主人的正牌太太。
卿卿站在那裡,只一眼,就看到了小腹高高隆起含笑而出的鬱暖心。
卿卿的眸光定格在她的肚子上,怎麼都挪不開視線。
心裡彷彿有一把火在炙烤著她,要她全身都冒出汗來,頭頂的太陽漸漸毒辣起來,不過是初夏,可這臨近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臉上,竟也燙的厲害。
“這外面的太陽熱得很,沈小姐和我進屋去說話吧。”
鬱暖心十分熟稔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卿卿的目光微垂,順勢就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
比那腕上傷疤還要刺眼的,卻是她戴在無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
卿卿只覺得眼睛裡倏然一痛,刺的她幾乎要湧出淚來,可那淚到底還是被她狠狠咬住舌尖逼了回去。
她不想再去看一枚霍靖琛說“怕弄丟已經被妥當收藏起來”的戒指,可彷彿一雙眼睛再也不受控制了似的,怎麼都不能挪開。
母親的遺物,掛在他的脖子上從不曾取下來的,原來真正的主人卻是她。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視線,鬱暖心眼角餘光飛快的從戒指上滑過,她心裡微微一盤算,大抵就明白了卿卿或許見過這枚戒指,但並不知道里面的故事。
她笑容更深,握著她的手進入客廳,吩咐傭人上了茶之後就淡笑說道:“我和沈小姐要說說話,沒我的吩咐,都別進來。”
傭人微微看兩人一眼,見她們狀似親密的樣子,不疑有他,關上門退了出去。
落地的窗子視線極好,兩人面對面坐在那裡的情景清晰無比,傭人放了心,專注起手中的活計來。
鬱暖心撫了撫手上的戒指,臉上那些笑靨一點點的散去,她的臉消瘦而又有些憔悴,整個人看起來乾巴巴的,並不像是懷孕六個月的女人那樣豐腴而又圓潤。
她打量著卿卿,珠光色的高腰罩衫,下搭著淺淺藕荷色的包臀裙,一雙尖頭的平底鞋,並不是多華貴的裝束,也沒有戴什麼名貴的珠寶,只有雙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