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對方是陪同她一路從北縣到京城,再從京城到南灣的曹叔。
她的無言自然也昭示了她的態度。
曹鉤子低嘆一聲問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事關機密,曹叔你就不要問我了。”筱雨輕聲一嘆,微微搖頭說道:“我不想編故事騙你,更何況我也編不出來。”
曹鉤子緩緩地吐了口氣:“你和大將軍如何得救,我不問便是。可你昨日那般虛弱的模樣我不曾見過。詹公子說你受了傷,你到底受了何傷?為什麼你背上完全沒有傷痕,但你瞧著卻似要命歸黃泉一樣?”
鳴翠緊張地靠著筱雨,盯著她的臉。
對鳴翠來說,筱雨如今已經不僅僅只是她的主子。她依附著筱雨生存,但同樣的,筱雨也是陪伴她的人。拋開尊卑,她已拿她當妹妹一般照看。
若她有什麼意外,她鳴翠有何臉面苟活?
“呵……背上的傷啊,”筱雨輕輕地笑了笑,“大概,是中了毒吧。”
“什麼?!”
曹鉤子和鳴翠同時驚撥出聲。
☆、448。第448章 蝴蝶
比起他們兩人的反應,筱雨倒顯得豁達許多。
若是擱在從前,她不會將自己的性命看得這麼輕。因為她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音訊杳無的爹孃兄長,羸弱幼小的弟弟妹妹,她無法拋下這些與她的今生有著不可推卸的血緣關係的人。而如此,這些牽掛都已經可以放下了,因為能支撐起她整個家的人,已經歸來了。
“背上雖然沒有傷痕,但受創的時候很痛。”筱雨輕聲地開口說道:“聽說,這痛隨著間斷地發作,程度會越來越深。而且還無藥可解。”
“姑娘……”鳴翠眼眶瞪大,當中已蓄滿了淚水,雙手緊緊捂住了嘴,怕自己下一刻會失態痛哭。
曹鉤子的拳捏得死緊,半晌之後他方才搖了搖頭,對筱雨說道:“世間萬物都相生相剋,怎麼會有無藥可解的毒?我不信……定是你醫術不到家。”
曹鉤子猛地站起身,哪怕是直立在危險的屋頂,他也絲毫不懼:“大晉裡尋不到良醫,便到海國尋海醫。海醫也解不了你的毒,那大不了就闖西嶺皇室。”曹鉤子惡狠狠地盯向筱雨,聲音不大,聽在耳中卻是重如擂鼓:“我認識的秦筱雨,不是會輕易放棄自己性命的弱女子!”
筱雨極緩極緩地抬頭注視著曹鉤子,眯著眼睛像一隻慵懶的白貓。她望著曹鉤子嚴肅的臉好一會兒,方才“噗嗤”一聲笑道:“曹叔,我什麼時候說,放棄尋找解藥了?”
筱雨輕輕一嘆,埋下頭,用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極輕地道:“即便是這樣一條撿來的命,我也不會就這麼讓它輕易就沒了。”
待在屋頂曬了會兒太陽,筱雨一直微微眯著眼望著遠處的王城城門。密密麻麻的黑甲軍像螞蟻一樣渺小,他們組成的力量卻極大。
只會耍陰謀詭計,毒辣野蠻的紅門邦人,不會是黑甲軍的對手。
兩方的人數懸殊姑且不論,但看民心所向,紅門邦輸得乾淨利落。
在院中走了走鍛鍊了一會兒,筱雨又去馬廄看了雪驪,在曹鉤子的幫助下坐到了雪驪的背上,整個人趴在了自己坐騎的身上,手摟著它的脖子。
雪驪無比眷戀地磨蹭著她,筱雨輕言細語地同它說了很多話,待看到雪驪因刨土刨石而受了磨損傷的兩隻前馬蹄的蹄掌時,筱雨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直到正午時分,鳴翠提醒她該用午飯了,筱雨方才依依不捨地與雪驪道別,返回庭院用午飯。
鳴翠端上了清淡養身的膳食,鼻子還微微紅著,帶著哭腔道:“姑娘,多吃點,好補補身子。”
麗都王室奢華,倒也不愁食材。王室成員早就被王宮中的廚子養刁了嘴,御廚的手藝對筱雨而言,自不必說。
筱雨嚐了兩口,微笑著對鳴翠點了點頭。
正吃著,詹嘉低垂著頭朝筱雨邁了過來。筱雨早就耳尖地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抬頭邀請詹嘉道:“大……詹公子要是不嫌棄,和我一同用飯吧。”
鳴翠趕忙讓開位置,去給詹嘉添飯。
詹嘉略微不自在地坐到了筱雨的對面,仍舊是低垂著頭。
鳴翠將盛好的飯遞到他手邊,他方才接過,微微抬頭看了筱雨一下,又迅速地低下了頭。
筱雨覺得好笑,不由說道:“詹公子不必拘謹,我用膳沒什麼規矩。”
“秦、秦姑娘……”詹嘉聲音倒是比筱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