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抬了眼簾,吩咐鳴翠說道:“他是大將軍的人,別怠慢了。”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筱雨再次微微點了點頭,在筱雨的攙扶下走出了屋子。
藍天、白雲,時而飛過的飛鳥……可戰聲仍舊隱隱傳來。
雖然比昨晚的聲音小了許多,戰況大概有所緩和,沒有那麼激烈,但仍舊還在對抗便是了。
“王城城門那邊……怎麼樣了?”筱雨輕輕地問道。
鳴翠趕緊道:“奴婢去問問院子外面的守衛大哥。”
鳴翠扶著筱雨坐到了庭院中放著的藤椅上,匆忙而去又匆忙回來,對筱雨道:“說是大少爺還在率軍作戰,紅門邦的人無法突圍,一直被大少爺拒在城門之外,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
筱雨眯了眯眼睛,對鳴翠說道:“我想……爬到屋頂去看看。”
“姑娘!”鳴翠立刻驚呼道:“萬萬不可!”
“以往我都沒注意……”筱雨慢慢地說道:“麗都王宮的地勢,一直在走高,權力越大,地位越高的人,住的地方也越高……想必站在最高處的人,往下俯覽整個王城,很愜意吧……”
鳴翠動了動嘴,還是勸道:“姑娘身體還未好轉,況且就奴婢和姑娘兩人……”
“我護你上去。”卻是曹鉤子和三彎大踏步走了過來,曹鉤子面色凝重,三彎臉色也不佳。
筱雨笑望向他們,聲如蚊蚋:“謝謝曹叔。”
曹鉤子頓住步子,嘆息一聲:“昨日我就該攔著你。”
三彎咬咬唇道:“這下看你還怎麼胡亂跑!”
三彎搭了過牆梯,曹鉤子將筱雨扛在了肩上,坐到了屋頂。鳴翠不放心,也爬了上來,戰戰兢兢地挨著筱雨待著。
三彎則爬到另一處屋室的屋頂待著。
站在高處,視野頓時開闊了。
王城城牆處瞧著有點遠,冒著縷縷黑煙和紅色的火光。這麼遠,按理應該聽不見聲音,可筱雨還是能聽到。
她的五感,好像更敏銳了。
曹鉤子偏頭看了看她,對她說道:“昨晚你回來睡下之後,我就去紫宸大殿那邊尋雪驪去了。聽人說,紫宸大殿坍塌之時它很瘋狂地繞著廢墟跑,根本沒人拉得住,同時瘋狂的還有大將軍的坐騎雪狼,兩匹毛色迥然不同的馬兒朝著同一個地方不斷刨著蹄子,直到大將軍再次出現,雪狼方才停止了狂躁,漸漸的雪驪也停止了狂躁,前腿屈地哀鳴地嘶叫了起來。後來是大將軍問明瞭雪驪的主人,在它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雪驪方才重新站了起來,恰好我尋了過去,這才將它帶了回來。”
筱雨微微一愣。
她知道血龍馬是極有靈性的動物,卻沒想到竟然能有如此靈性……
“雪驪,在哪兒?”
“它昨晚發狂了那麼久,這會兒應該也在休息吧。”曹鉤子淡淡地說道:“馬廄那邊有人守著,一會兒你再去看它。”
筱雨點了點頭。
曹鉤子忽然說道:“我說這些,重點不在雪驪。”
筱雨微微偏頭看向曹鉤子。
“那詹公子說,大將軍救了你。可紫宸大殿那邊的人卻說,大將軍不是從廢墟里爬出來的,而是從廢墟外出現的,說大將軍有天神護體,是不死之身。而理應也被埋在廢墟之下的你,卻被大將軍從廢墟之外的地方救了出來。”
曹鉤子轉向筱雨,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我問過鳴翠,你背上是否有淤青血腫,但鳴翠說,你背上絲毫無損,只是奇怪的是,後背一大片衣裳矯揉在一起,皺巴巴的好像是被燙過一般。若真照詹公子所說,你是在紫宸大殿坍塌的時候被石塊擊中了後背,緣何你背上無傷?這兩個問題,你準備如何回答我?”
曹鉤子的話令鳴翠也疑惑了起來。她並沒有去紫宸大殿問過坍塌之事,詹公子說了什麼,她便信什麼。對於筱雨後背上沒有任何傷處顯示,她也只以為可能的傷到了內裡,或許是骨頭之類的內傷,這自然比外傷更為嚴重,而如今卻沒有大夫能夠給她家姑娘療傷,是以她覺得傷心委屈。
如今曹鉤子一番話,倒令鳴翠頓時警覺起來。
任誰聽了這樣的分析,都會肯定她家姑娘的被埋、被解救和所謂的“受傷”,這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筱雨只是沉默。
若是坦誠地解釋,自然能夠解釋得清楚。可這涉及麗都的秘密,涉及詹嘉的身份,即便這些將來或許會廣為人知,但就現在而言,由不得她將這些事情誠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