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有此一問。
陸明萱正難受,聞言也不瞞著陸明芙,把先前春暄說的話大略複述了一遍,末了苦笑嘆道:“你說衛姐姐那麼好一個人,若是嫁的不是皇家,而是尋常人家,如今該多麼幸福自在?那石側妃也是,堂堂侯府千金,便是做端王殿下的正妃也夠格兒,偏被皇上指給了端王殿下做側妃……老天爺為何偏要這般作弄人呢?”
陸明芙對此卻有些不以為然:“難道衛姐姐嫁到別的人家就不會面對這樣的問題了?最多也就剛過門時能獨佔夫君幾年而已,待年紀大了,總要抬舉新人服侍夫君的,這京城裡的太太奶奶們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便是我,如今你姐夫是待我好,等過個幾年,我少不得也只能給他收人在屋裡,自己抬舉總好過婆婆塞來,或是外人送來,其實夫君收不收人都是次要的,要緊的是他的心在你身上……衛姐姐如今看不透,再過個兩年,自然也就明白了,待明白以後,自然也就不會難受了!”
這話說得陸明萱心裡越發堵得厲害,悶聲道:“照姐姐說來,‘一生一世一雙人’真只是一句空話了?”
“你當人人都能有你這般好福氣的?”陸明芙白她一眼,“當然,販夫走卒們可能大多一輩子都只有一個老婆,可那更主要是因為他們養不起,不然也不會這樣,你去問問衛姐姐,再去問問石側妃等人,她們是願意像現下這般錦衣玉食卻只能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呢,還是願意守著一個男人過,卻一輩子都只能過清苦的日子?我猜她們都會選擇前者,什麼人處在了什麼立場,就該過什麼樣的生活,你就少在這裡無病呻吟了,或者,就像當初我出閣前你問我的話,你是不是怕了?”
陸明萱本來是不怕的,可在聽了春暄的話後,她卻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來,萬一將來凌孟祈負了她怎麼辦,前世賀知行不也曾與她山盟海誓嗎,最後照樣負了她!
可這個念頭才在她腦中閃過,她已忍不住罵起自己來,賀知行那樣的渣滓,能跟凌孟祈相提並論嗎,自己只是這樣想想,已是對凌孟祈最大的侮辱。
耳邊傳來陸明芙帶笑的聲音:“當初勸我時不知道多會說,我還以為你多沉穩多看得開的,如今方知道,那是因為事情沒有落到你自己頭上,落到你自己頭上時,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好了,你別擔心了,且不說妹夫眼裡心裡只有你一個,不是那樣的人,就算他真有那個心,難道你沒有孃家人撐腰不成,他孤身一人在京城,雙拳難敵四掌,我們便是打,也會打得他不敢有二心的……”
話沒說完,陸明萱已忍不住急道:“說話就說話,仗著人多將人一頓群毆打得服服帖帖算怎麼一回事,再說凌大哥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對上陸明芙滿臉的戲謔,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後面的話自然也再說不下去了。
“我才只隨口這麼一說呢,就立馬護上了,還說他不是那樣的人。”陸明芙笑得都快岔氣了,才漸漸止住正色道:“你既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且好生惜福,好生過日子罷,把衛姐姐和我,還有無數跟我們一樣,不得不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夫君的遺憾都補回來,讓我們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話並不是空話!”
簡簡單單一句話,說得陸明萱豁然開朗,對啊,她既知道凌孟祈不是那樣的人,又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就算她不相信他,也該相信自己才是,兩世為人,若連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她趁早還是別活了,所以,好生過日子,好生珍惜自己這難得的福氣罷!
第二日,又是一個豔陽天,凌孟祈一大早便帶著擺放了整豬整羊的大紅漆金催妝盒子,領了人來催妝。
同他一起來催妝的除了豐誠和孟行雲,還有五城兵馬司的兩名副指揮使,金吾衛和旗手衛的千戶各兩名,這些人一色都穿著各自的官服,在晨光中精神抖擻的站在張燈結綵的陸家大門外,不知道有多搶眼,引得整條街的人來都瞧熱鬧,紛紛豔羨不絕。
陸中顯看得神色大悅,女婿這樣為女兒和自家做臉,他自然樂見其成,待眾人給他行過禮後,便很好說話的讓了眾人進去,門外的下人極知機的燃放起鞭炮來,襯得整條街越發的熱鬧。
陸明萱的嫁妝與當初陸明芙一樣,也是六十八抬,也是從頭一抬的尺高的檀香木壽祿福三翁,到後面各式的金銀錫器、綾羅綢緞,再到大到拔步床樟木雕花櫃子箱子,小到梳頭用的黃楊木湘妃竹蜀竹等做的梳子……應有盡有,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皆因她事先便已與凌孟祈和陸中顯商量過,陸文逐和陸明珠給她的那些莊子鋪子不上嫁妝,當初羅貴妃賞她的那個溫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