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母,我瞧著凌大哥怕是累了,您要不就先回去罷?這裡有我呢,我會好生照顧凌大哥的,您只管放心罷。”
陸老夫人聞言,見凌孟祈臉色的確很難看,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想著他才受了那麼重的傷,也的確該好生臥床靜養一段時間才是,倒也不疑有他,點頭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陪祈哥兒一會兒便也回去罷,省得長公主擔心,至於祈哥兒這裡,我會吩咐你幾位哥哥多照顧的,你不必擔心。”
陸文逐道:“我自有主張,祖母且不必管我了,只管放心回去罷。我送祖母。”一邊說,一邊已攙了陸老夫人往外走去。
陸明萱與陸明芙見狀,忙也跟了出去,便是臨走前,陸明萱依然沒有看過凌孟祈一眼。
看在本來正望著她,滿心忐忑兼期待她臨行前會不會看自己一眼的凌孟祈眼裡,渾身霎時如被籠罩在了一層烏雲裡,就連眼睛也不例外,再沒了半點光彩,只得心灰意冷的閉上了眼睛。
卻不知道,他剛閉上眼睛,陸明萱便看了過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眼,但她的的確確看了他,只可惜他沒能感知到罷了,而且他不知道的是,除了這一眼,陸明萱之前還曾偷偷看過他好幾眼。
她看見了他蒼白如紙的臉色,看見了他包得鼓鼓囊囊的前胸和手臂,看見了他左臉頰上那一抹因擦傷而產生的青紫痕跡,襯著他白皙的臉頰和頸部的肌膚,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美玉被人為的損壞了一般,讓人無端的心疼與惋惜……她還餘光看見了他頻頻看向她的目光,只可惜她從頭到尾都提不起勇氣與他對視哪怕一眼,她怕從他的眼裡看到責怪與怨恨,更怕看不到責怪與怨恨,而只能看到與以前一樣的真誠與信任,那會讓她覺得越發的無地自容!
於是她只能選擇逃避,只能選擇做一個懦夫,並且不知道自己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才能提起勇氣再去見凌孟祈。
陸明萱不由深深的後悔起自己不該將凌孟祈給拉下水了,如果一開始她沒有主動去招惹凌孟祈,如果她沒有自以為是的讓他去救陸文逐,今日他豈非就不用手上,她豈非也不用陷入這尷尬的境地了?只可惜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便是如果!
因著這趟汀瀾院之行,陸明萱的情緒禁不住又低落了起來,饒是知道陸明芙見了指不定又會以為她對凌孟祈有什麼意思,她一時間也顧不得了。
卻沒想到,陸明芙竟沒有因此而誤會她,反而在回到空翠閣後,趁四下沒人悄悄與她感嘆:“嘖,都裹成個粽子了,臉頰上還帶著傷,等同於暫時毀了容也絲毫不影響那張臉的美感,反倒瞧著更有一種別樣殘缺的美,這才真是‘此美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哪!”
陸明萱本來正心不在焉的,聞得這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凌孟祈,禁不住有些好笑,道:“人家都傷成那樣了,姐姐還能對著人家發花痴,到底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心裡的抑鬱倒是因此而去了一二分。
陸明芙道:“我不過就稍稍欣賞了一下美人而已,與有沒有同情心有什麼關心?不過我可告訴你啊,美人向來都是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的,你可別忘了先前答應過我的話。”說著說著,到底還是沒忘記警告陸明萱幾句,畢竟欣賞美人的美是一回事,讓美人做自己的妹夫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陸明萱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忘記的,你就放心罷。”心下卻是禁不住苦笑,她現在連看凌孟祈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敢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姐姐實在是杞人憂天了!
只是陸明萱雖暫時提不起看凌孟祈一眼的勇氣,卻並不代表她就不關心凌孟祈,事實上,是日送走陸明芙後,她便悄悄吩咐了丹青,讓她時刻注意著汀瀾院的動靜,一旦凌孟祈有什麼不好,立刻來告訴她。
是以次日一早,陸明萱還沒起床,便已得知了凌孟祈昨晚上發了一夜高熱,生命一度垂危,還是陸文逐半夜親自騎馬出府去請了太醫來,才險險將他救了回來的訊息。
陸明萱的心跳立時漏了一拍,渾身冷得直打哆嗦,腦子裡更亂得跟一鍋漿糊似的,只剩下一個念頭,若是凌孟祈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便是間接害死他的兇手,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
如此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日,到傍晚時,虎子忽然傳話給丹青,說是凌孟祈有極要緊的事要與陸明萱說,請她即刻過去汀瀾院一趟,還說陸文逐這會兒回了公主府,汀瀾院服侍的人也被他悉數調開了,讓她只管放心前去。
凌孟祈明言有要緊事要說,饒陸明萱現下被後悔與愧疚壓得越發沒了去見他的勇氣,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