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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誰知道凌仲佑竟然忽剌剌說死便死了,死於風寒與驚嚇交加之下,前者拜陸明萱所賜,後者則出自凌孟祈的手筆,——雖然凌仲佑至死都沒有告訴趙氏當日凌孟祈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但並不妨礙趙氏這樣認定。

可憐他才十七歲,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如今卻要含冤長眠於冰冷的地下,叫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傷心欲絕,悲憤欲絕!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趙氏自然不會認為凌仲佑落得今日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她只會將滿腔的仇恨都算到凌孟祈和陸明萱頭上,這對狗男女,女的就慣會裝相,被調戲了幾句又如何,難道會少一塊肉不成,她裝什麼貞潔烈女,若今日她兒子還是廣平侯府鐵板釘釘的繼承人,她只怕脫光了爬她兒子的床都來不及;

男的則一肚子的壞水,頭上長瘡腳下流膿,渾身上下就找不出一塊好地兒了,早知今日,當初她用盡一切手段,也定要弄死了他,再將他的屍體扔到亂葬崗子裡去喂野狗,如此她兒子豈非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

在虎子抵達莊子之前,趙氏甚至已經想好,屆時凌孟祈和陸明萱來了莊子上之後,她哪怕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與他們這對狗男女同歸於盡,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卻沒想到,親弟弟與親小叔死了,這對狗男女竟也不露面,只打發了個奴才來應付他們,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趙氏都要氣瘋了,趕著虎子廝打算什麼,她還要要了這個助紂為虐的狗奴才的命,先出一口心底的惡氣呢!

奈何趙氏悲憤仇恨得已快發了瘋,凌老太太卻猶保持著清醒與理智。

正如凌孟祈所說,如果他們就此與他徹底撕破臉,眼下的莊子他們自然再待不下去了,屆時他們該去往哪裡,又該以何為生?之前歐承文還沒離京回鄉,凌仲佑也還活著時,他們算是擁有兩個青壯勞動力,凌老太太尚且沒想過真要讓他們靠自己的本事養活他們並這一大家子人呢,何況如今這一大家子人只餘凌思齊一個男丁,別說他沒有那個能力養活這麼多人,便是他有,他也勢必不肯去做的!

所以凌老太太雖也悲傷於孫子的死,雖也恨凌孟祈與陸明萱心狠,較之趙氏,到底又打了幾分折扣,她更多還是考慮的這一大家子人以後的生計。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凌家自凌相父親那一代起,便一直單傳至今已四代了,好容易這一代有了兩個男丁,如今偏又死了一個,那另一個便千萬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不然他們百年之後,四時八節的還有誰去為他們上香祭祀,凌家豈非也要自此絕後了?

他們不但不能與凌孟祈撕破臉,自此還得越發捧著供著他們夫婦才是,總不能真叫他們母子百年後自己爬進棺材裡,自己爬進墳墓裡罷?

正是因為抱了這樣的想法,凌老太太才會在眼見趙氏鬧得已快不像了之前,厲聲喝住了她,並且放下狠話:若趙氏膽敢再鬧騰,就立時休了她,橫豎如今凌仲佑已經死了,她沒了兒子做護身符,凌思齊又是早已厭棄了她的,凌家真要將她掃地出門,絕對是分分鐘的事!

許是趙氏也省得這層厲害關係,以前凌仲佑活著時,她還敢囂張,自以為凌家無論如何不會休了她,但如今她死了兒子沒了靠山,嫁妝又早敗光,年紀也已老大,便是僥倖回了孃家也將無立錐之地,何況她一旦被休,甚至連回臨州投奔孃家的盤纏都沒有。

所以她再悲憤再仇恨,也只能將一切強自忍下,至少暫時息事寧人。

也所以,虎子才敢對陸明萱說‘事情至少已暫時塵埃落定’這樣的話。

陸明萱聽罷虎子的話,皺眉沉默了片刻,才道:“那老爺是個什麼態度呢,他有沒有也嚷嚷著要叫大爺償命之類的話?”

以凌思齊的膽子,在經過了凌孟祈有意安排的“詔獄一日遊”後,應當不敢再有絲毫在凌孟祈面前擺父親架子的念頭,但喪子之痛到底不比其他,萬一凌思齊因此生出什麼對凌孟祈不利的想法來,其危險性怎麼也要比趙氏大得多!

虎子見問,眼裡閃過一抹鄙夷:“雖然早知道老爺涼薄,心裡只有他自己,除了他自己以外,對誰都不放在心上,到底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他多少也該傷心個幾日罷?誰知道人家不,我在莊子上兩日,楞是沒見他在靈堂裡露過面,用老太太的話說是‘老爺悲傷得不能自已,兼之一直病體未愈,如今已是連床都下不來了’,可我事後卻聽婆子們閒話,說他日日都躲在屋裡與他那兩個不三不四的通房鬼混。”

說到這裡,除了眼底的鄙夷之色更盛以外,還忍不住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