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行事向來毫無顧忌,便是皇親國戚也是照殺不誤。万俟離想起這個傳言,更是毛骨悚然。
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失敗,明明他已經都安排好了的,為什麼万俟彥卻還是進了襄城,甚至帶來了玄甲軍?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離王殿下,你就不曾懷疑過,你所謂的宮變太過於順利了嗎?”楚清歡忍不住提醒,万俟離是蠢死的,毫無疑問。
昭烈帝是重病不錯,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輕而易舉就被奪了權,他又豈會是當年戰亂中登上帝位的君王?
大明宮守衛煥然一變,似乎一切都只是為了等待万俟彥的歸來似的。
只是在寢殿裡的人,除了昭烈帝,竟還是有葉皇后。
她一身大紅的鳳袍,一臉的雍容華貴,看到來人時,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楚小姐昨天拒絕了本宮,可曾想到,今天會這般相見?”
她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楚清歡卻是沒有任何的惶恐,反倒是看著葉皇后喜形於色,臉上帶著幾分輕視,她沒想到葉皇后竟是這般沉不住氣。
“若我是猜到了,皇后娘娘會不會覺得奇怪?”
寢殿裡,安靜地幾乎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葉皇后帶著笑意的臉頓時一寒,看向楚清歡的目光充滿了殺機,“早知道,當年我就該除掉你的!”
原本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滿是殺機,寢殿中眾人都是一驚,便是昭烈帝也聽出了這話外之音,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輕眉,你在胡說什麼!”
昭烈帝的低聲呵責惹得葉皇后一笑,“皇上,到了現在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嗎?何況,有玄甲軍在,難道她還能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她低聲細語,溫柔地給昭烈帝擦去了額角的汗水,旋即卻是輕輕站起身來,“本宮告訴你,雲家那老不死的中的毒其實是沒有解藥的,万俟佑所謂的解藥其實是另一味毒藥,雖然能讓那老不死的醒來,可是半個月後,他就會無聲無息地死去,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楚清歡,親手將最是疼愛自己的人殺了,這滋味如何?”
原本那淡然的臉上露出一絲裂縫,慢慢地擴散猶如鴻溝一般。葉皇后欣賞著楚清歡變色的臉,唇角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若是那解藥輕而易舉就能被你偷走了,本宮豈不是白活了這一輩子?万俟佑,你還真是蠢得不可救藥,就憑你這點腦子,還想登上大寶?真是愚不可及!”
万俟佑臉色也是難堪至極,他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得來的解藥竟然是催命符。他幾乎不敢去看楚清歡的眼睛,生怕從那雙眼眸中看到恨意。
“至於你,離兒,你太沉不住氣了,難道你真的以為你父皇已經老邁到不能察覺你的狼子野心嗎?別忘了他可是戰亂中登上帝位的,你用的這些手段不過是當年他當年都不屑一顧的。”
万俟離看著病榻上的昭烈帝,又是看向了葉皇后,臉上帶著幾分恨意,“那我總是要搏一搏才能有一條活路,父皇從來不把我放在眼中,最是寵愛三弟,便是太子他又有什麼,不過是仗著自己長子身份就能夠入住東宮,我就比他小了一個月,我什麼不比他好?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我就能喊出父皇母后,他還不能提筆的時候我就能寫出大字,他剛剛挽弓的時候我已經獵了一頭小兔子給父皇。”
万俟離雙眼通紅,看著病榻上的帝王,“他不過就是比我早生了一個月而已,他哪一樣比得上我?可是父皇你眼中只有他,我獻給你的獵物,你讓人給放了,我最是滿意的文章,你揉作一團丟了。我到底哪裡不好,你就這般不待見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兒子嗎?”
壓在心底多年的疑問一朝終於吐露出來,万俟離忽然間覺得心頭上竟是輕鬆了不少。他看著沉默不語的帝王,眼中帶著幾分譏誚,“成王敗寇,只是我不甘心。”
他不甘心,生在帝王家,他沒有父皇的寵愛,自己籌謀,最後卻是輸了,他不甘心呀!
“離兒,你……”昭烈帝剛剛開口,卻是猛的咳嗽起來,那聲音之大,幾乎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葉皇后連忙上前,“陛下,離王這般大逆不道,實在是辜負了您一片苦心,您又何必動氣?來人,把這忤逆不孝,犯上作亂的賊子給本宮拉出去斬了!”
她驟然間高聲,殿外竟是進來兩個玄甲軍,動作粗魯地將万俟離押了出去。
万俟離沒有惶恐,只是憎惡地看著葉皇后,恨不得用唾沫將她淹死似的,“葉輕眉,你不得好死!”
昭烈帝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