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竟然敢在我面前擺譜!”
驟然的暴喝聲傳了出去,院子裡楚清歡聞言卻是輕輕勾了勾唇角。
罵人誰不會呢,只是過過嘴皮子的癮又有什麼用呢?老夫人倒是越活越糊塗了,也許也就臨死的時候能腦袋清明一些吧。
芝蘭院裡氣氛依舊有些沉悶,周媽媽的小屋房門大開,裡面傳去的隱隱的啜泣聲,還有男子的唉聲嘆氣。
“小姐回來了。”不知道是誰一聲喊,周媽媽頓時在屋裡道:“小姐,小姐,奴婢錯了,還望小姐看在奴婢悉心照料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趕出府去呀!”
她一路掙扎著,竟是到了院子裡,因為行動而引發了腰背上的傷口似的,白胖的臉上佈滿了汗水,顯然疼痛難忍。
“畫眉,將周媽媽攙扶起來。”
聞言,周媽媽臉上頓時擠出了一絲笑意,“小姐,奴婢回頭給老夫人告罪去,還望小姐開恩,不要將奴婢一家趕出去呀!”
楚清歡聞言笑了笑,看著周媽媽身後劉順一臉憨厚的劉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周媽媽可否還記得當初那一碗冰沙綠豆湯?”
周媽媽聞言明顯是愣了一下,慢慢地才想了起來,臉上卻滿是冷汗,“芝蘭院中最重視的是規矩,奴婢對老夫人不敬犯下了大錯,還望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負荊請罪,算是了了奴婢的心思。”
“不必了!”楚清歡斷然拒絕,“我已經向老夫人請罪,劉管事,你向來做事兢兢業業,只是我卻容不得回頭有人嚼我的舌頭根子。相府裡廟小容不得你們這尊大佛,請便!”
冰冷的語氣卻是絲毫不念及主僕之情了,周媽媽見大勢已去,在劉順的攙扶下給楚清歡磕了三個響頭,“奴婢有罪,還望小姐保重身體。”
楚清歡置之不理轉身進了屋,周媽媽在丈夫攙扶下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芝蘭院,大小丫環十多人看著周媽媽離開,眼眶莫不是都紅了。
“羅嬤嬤在哪裡?”
青檀聞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紅玉推了一把這才醒悟過來似的連忙道:“羅嬤嬤在屋裡休息,奴婢去將她請來?”
楚清歡思忖了一下才道:“不用了,我過去找她就是了,吩咐下去,這兩日小心些行事,若是誰再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定不輕饒!”
青檀聞言渾身一顫,小姐似乎真的動怒了。可是周媽媽似乎真的不知道小姐的行蹤呀,這事情分明是老夫人趁機找麻煩罷了。
腦袋不夠用了,青檀甩了甩頭,算了想不通還是去調香算了,這準是沒錯的,不是嗎?
羅嬤嬤的屋子顯得十分空曠,大概是因為其放置的東西少的緣故,看到楚清歡到來,她依舊在擦拭放在桌案上的梅瓶,似乎沒看到來人似的。
“今天的事情勞煩嬤嬤了。”
羅嬤嬤彷彿才看到來人似的,挑了挑眉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道:“郡主這般試探我,難道是在考慮到底用不用老婆子?”
屋子裡只有她、楚清歡和蘇綰三人罷了,這話意思很是明確,楚清歡也並不吃驚。
而是安然地坐了下來,看著羅嬤嬤細心擦拭那梅瓶,她眼睛不由一亮,“先帝年間燒製的哥德窯的臘梅數九瓶,算來也有三十年了。”
羅嬤嬤聞言一笑,手中乾淨的白棉布細細擦拭著梅瓶的每一處,那般認真宛如對待一個孩子似的,“二小姐好眼力,不過這臘梅數九瓶是先帝嘉慶四年燒製的,如今算來已經三十二個年頭了,比二小姐年齡還長了一倍。”
楚清歡聞言不由皺眉,羅嬤嬤這般愛護這梅瓶,對先帝應當是感情頗深的,只是她前世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這麼一個人。
“只是如今芝蘭院裡群龍無首,往後怕是要麻煩嬤嬤幾日了。”
羅嬤嬤聞言手下動作依舊,似乎沒聽見這句話似的,楚清歡也並不期待她的回答,而是出了這空曠的屋子。
“小姐不用看我,奴婢也不知道羅嬤嬤的身份,這事,宮裡的人興許還知道些。”
蘇綰猶疑了一下,然後又慢慢道:“小姐何不問問千歲爺?”畢竟,羅嬤嬤是千歲爺送來的人,千歲爺又豈會不知道她的底細?
楚清歡聞言不由看了蘇綰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笑意,“我倒是不知道,你倒是這般閒。”
蘇綰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尷尬,自己這是多說話被小姐嘲諷了。可是,若小姐你真的毫不在乎千歲爺,為何卻又是這幾日悶悶不樂?
甚至對上老夫人語氣中都帶著火藥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