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你要是敢傷害芙兒,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楚清歡聞言唇角勾起,是嗎?她倒是想知道,皇甫煜拿什麼來懲罰自己,誰又給了他這般底氣。
皇甫煜沒能從楚清歡臉上得到滿意的答案,很是氣惱地離開了去。楚清歡從容進了去,小門小戶,院落也很是狹小,一株經年的梧桐樹下起了一個石桌,上面的茶壺是大街上幾個銅板就能買到的。
“我還以為皇甫煜會金屋藏嬌,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小氣。”
楚錦芙聞言扯了扯唇角,笑意很是勉強,“我本是該死的人,富貴如浮雲,又有什麼關係呢?這裡沒什麼好茶,二姐姐講究些吧。”
楚清歡眉頭一挑,“難道你以為我在雲安城過的日子比你現在好?”
楚錦芙聞言也不過是微微皺了皺眉,卻是什麼也沒說,似乎任由著楚清歡說下去就是了。
“我卯時不到就要起來洗衣服,整整一堆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青樓歌姬的,屠戶醫師的,從卯時到戌時,三餐都是饅頭和冷水,若是洗不完就是連飯都吃不上,這一杯粗茶,是我當時想都不敢想的。”
楚錦芙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小姑姑她怎麼會這般對你,孫家家境殷實,你怎麼會給人洗衣服?”
“家境殷實?”楚清歡冷笑一聲,“孫亭先染上了賭癮,就算是富可敵國也都輸了個精光,楚凝碧為什麼這般對我,還不是因為只要我過得不好她就能過得好嗎?夫人可是每年從京城給她銀子的,這銀子不是讓她用來教養我,芙兒你猜,這銀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楚錦芙腳下踉蹌,頓時往後退了一步,“怎麼會這樣?”
“怎麼不會呢?”楚清歡知道,楚錦芙在恨著自己,恨自己讓楚家家破人亡,恨自己讓楚思遠不得善終,讓老夫人枉死詔獄,讓她沒了父母依仗,不得不寄身皇甫煜籬下,成為被人豢養的金絲雀。
“我娘不過是個沒落小姐卻名動京城,是他楚思遠明媒正娶的妻,可她宋湘雲呢,老侯爺的嫡女,安平侯的胞妹,卻只能屈居妾位,她又怎麼心甘?她的兒子是庶子,她的女兒是庶女,便是將來談婚論嫁也都艱難,她怎麼心甘呢?”
楚錦芙聞言臉色大變,拿著茶杯的手都在顫抖。
“所以趁著楚思遠殺了我娘,她就把我遠遠丟了出去,把我哥哥變成了傻子,你想想,嫡長子是個傻子,嫡長女又是個克父克母的,這般名聲傳出去,豈不是墮了他楚思遠的名聲?你娘多好的手段呀,不動聲色就讓我枉死的孃親成了祠堂角落裡無人提及的一塊蒙灰的木板,讓我自生自滅的鄉下,死了最好!”
楚錦芙被那個“死”字嚇住了似的,手中茶杯一下子落在了青磚的地面上,裡面的茶水很快陰溼了地面,宛如畫了一幅糟糕至極的畫一般。
“所以,我要報仇錯了嗎?你心裡怨我害得楚府家破人亡,可是我那枉死的娘呢?我那無辜的哥哥呢?誰又曾為他們考慮一二?你覺得我忘恩負義,當初老夫人對我有保護之恩,我卻是害得她慘死詔獄,可是你別忘了,她對我利用多少!要我感恩戴德,被人打了左臉再笑著奉上右臉嗎?芙兒,你想錯了。”
楚清歡抬頭一笑,“他們對我不仁不義,你憑什麼又要我以德報怨呢?我回到京城回到相府那一天起,就是為了報仇雪恨,你怎麼能指望我饒了他們呢?”
楚錦芙渾身都在顫抖,便是聲音中都滿是顫音,“那,那父親為什麼要,要殺了雲夫人,明明他是那麼的愛雲夫人的?”
雖然千影居被封了,可是祖母無意中卻是說漏了嘴,說父親最是愛的人是雲靜辰,她當時不知道誰是雲靜辰,直到後來才知曉這一切,可是卻已經晚了。
“他最愛的是權利,是他自己,他那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便是連親……又怎麼會愛別人呢?你以為陳姨娘當初是怎麼死的?就是楚思遠親自動的手!伺候他多年的人他都能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權利,早已經讓他痴迷,痴迷地沒了人性。
以致於,弒父殺妻。
楚錦芙跌坐在那石凳上面,楚清歡看著她那沒了生氣的小臉,忽然間笑了起來,“其實宋湘雲之所以讓我回京城,不過是為了給楚錦繡鋪路而已,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你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的很,不是嗎?”
便是連最後一點生氣都消失了一般,楚錦芙看著轉身離開的人,忽然間幽幽問道:“二姐姐,你是不是也想殺了我?”
畢竟,我的身上也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