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突然走到了他的座位面前,咧著一口大白牙,恭敬且仰慕地喊了聲“強哥”。
張強眯了眯眼睛,沒有馬上應答,反問了一句:“你是誰?”
“強哥,我是黑子哥的遠方表弟,叫小四。黑子哥他因為臨時要解決老婆娘家的事,所以讓我跑這一趟,給您打打下手。”名叫小四的男孩一邊口齒伶俐地解釋,一邊機靈地給張強點上了一支菸。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紙包,獻寶般遞到張強面前,“這是黑子哥讓我帶來的,強哥您放心,他已經把注意事項全都告訴我了。還有,黑子哥讓我跟您說聲‘對不住’,要不是他丈人家剛好挑了今天來談離婚的事,他也不會言而無信放您鴿子。”
小四的一番話讓張強臉上的懷疑散去了一大半,再加上那個紙包,他心裡其實已經信了八/九成。畢竟紙包裡是什麼玩意兒只有他和黑子兩個人知道,當初後者正是憑藉這東西成功地算計了家裡的肥婆娘,把自己從過錯方變成了受害者。
他繃著臉接過小四手裡的紙包,不耐地呵斥道:“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大咧咧地拿出來顯擺嗎?”
張強的口氣雖然不好,小四卻聽出了接納自己的意思,當即眉開眼笑,也不管對方還冷著個臉,立刻厚著臉皮貼過去,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張強的神情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變化了無數次,自傲,疑惑,驚喜,淡定……
等小四說完了,他方才放下手裡的煙,吹了一個漂亮的菸圈,道:“照你這麼說,一會兒那幾個人都會來?”
小四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黑子哥說m市的人心眼多得很,我們多防範一些總是沒錯的。章老闆雖說只是個掛名的副經理,但他的哥哥卻是婷婷姐的頂頭上司,完全可以看作是推薦人代表。至於找民辦大學裡的學生幫忙,無非是想讓婷婷姐看起來更專業一點。做大事的人,一般不都有自己的一套製作班底麼?”
這些話張強聽得似懂非懂,他沒考上高中,中專也只是掛個名,從來沒去上過課,對著侃侃而談的小四,心裡頓時頗不是滋味。
小四的話一方面讓張強對今天拿下“賈仁義”多了幾分信心,另一方面又讓他忍不住嫉妒泛酸,好像他的風頭突然被對方搶走了一般。
張強極力掩飾住內心的真實想法,淡淡地說道:“好,我知道了。類似的安排我一早就跟黑子提過,你用不著這麼詳細地再跟我說一遍。”
小四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臉崇拜地望著張強,“強哥您說得對,是我太多嘴了……您看,要是您沒有什麼別的吩咐的話,我過去知會婷婷姐一聲?您放心,不該說的我絕對不會亂說的。”
張強的表情方才好看了點,居高臨下地瞥了小四一眼,說道:“去吧。”
小四十分激動,拔腿就往二樓會議室跑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跟他們點頭致意。
一邊的大胖把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擔心地問道:“強子,你真相信這個傢伙?咱們可是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
張強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我肯定得親自問問黑子才行。”
趁著小四去和張婷婷說明的間隙,他拿出手機給黑子打了個電話。
難得的是這次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不過背景音嘈雜得很,張強皺了皺眉,還來不及開口,便聽見黑子扯著嗓子在電話那頭連珠炮似的講了一通:
“喂喂……強子是吧?……喂喂,媽的,什麼破訊號……你應該見到小四了吧?事情我都跟他說好了,你放心……我這訊號不好,哎……臥/槽,你這個死肥婆瞎嚷嚷什麼呢……強子,掛了啊,哥這邊忙……”
張強一個字沒說,黑子已經不客氣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喚作是以前,他早就發飆了,可這一次他卻一點沒有生氣,反而徹底放下了心。既然小四的身份得到確認,接下來的事也就不用他操心了,他相信黑子都交代好了的。
不到半個小時,小四一臉喜色地回來告訴張強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張強滿意地點點頭,又讓他去買些不同的飲料準備著,自己則和大胖一起去酒店前臺開了第二間房。
當張婷婷從小四那兒得知會有幾個人過來給她撐場面,假扮她的製作團隊時,她簡直驚喜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原本她還在擔心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麼樣和“賈仁義”描述她的開店計劃,如今真算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她只要全神貫注地同“賈仁義”談戀愛就好。
自家哥哥真是太貼心了,等她將來嫁給了“賈仁義”,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