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
“奴才在。”
“鄭貴人走了嗎?”
榮安小聲的開口,偷偷打量眼皇上趕緊低下頭:“回皇上,走來,今天清晨從左道門走的,李公公來接的人。”
夏之紫閉上眼,過了一會慢慢的睜開已經恢復反日的平穩威嚴:“傳旨,曲太督輔國有功、忠君愛國是夏國難得的棟樑,特封一等輔國公,但因其身體抱恙、為國辛勞多年,準其請辭,不再問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些個‘想當年’還沒有訴完時,宮內昭告天下的旨意發出,皇上結束了曲家,曲雲飛這一代文臣至高無上的地位,斬斷了太后在前朝的爪牙、收了最鋒利的把政武器。
皇上竟然做了!
皇上還是忍不住了!
皇家威嚴到底是威嚴!怎容臣子挑釁!
眾臣瞬間沒了聽故事的心思,帝國將少這麼一個喜怒無常、性格暴躁的臣子似乎並沒有讓人大塊人心的感覺,反而因為那些‘想當年’變的迷離變的虛幻甚至有些傷感。
十里錦色,寺文駐,還憶人海一眼芳墜,歌扇詞飛回首,蛾眉正奇絕,日漸遠,前朝翻滾,更添了,幾抹情誼。百萬銀箔、千軍萬馬,前朝已休說。
宮燭染,美人入暮,奈何情仇裡點點不如,把一生說罷,都言富貴榮華,可怎敵她,回眸處笑煞萬千落花。
陸司錯住筆,卻遲遲不見筆尖離紙,他為何要寫,訴的是落敗的那人還是自己,縱然高位盈盈,可亦不是她千求萬求留住,那些停在他記憶的所有,以沒了在另一個人心裡回憶的資格,他又何必苦苦戀著。
陸司錯苦澀一笑,提筆沾墨,塗黑了寫出的詩句,讓那說不清的心思也如浸透的黑般沒了顏色。
……
京城的氣氛也變的詭異,似乎出門時也不敢超出家門百米,狗不吠、雞不鳴,官兵宵禁!
曲雲飛一直沒有出宮,宮外因為太后不出面沒人敢大肆議論,好奇的人等待著一代奇後的解釋;沒事的人想聽聽太后在醜聞下是不是依然能安然若素;皇黨的心很複雜既想給她難看,又想看她求饒時的可憐。
和一代大臣有染,涉及朝綱目無王法,簡直是皇家恥辱!縱然她再權貴再至高無上,這時候都有不少人想看看她的笑話。
眾人抱著不同的心態等待‘沒臉’出門的太后給他們解釋。就連一向循規蹈矩的皇族子弟,這時候也敢跳出來指責太后十幾年前關押他們的不服氣。
朝廷一片安靜,皇上不制止也不鼓勵,聽著流言四起、看著日升日落,都在等待太后給他們一句認錯的話!
四日後,他們終於迎來了這一天,在眾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時,靜心宮的大門緩緩開啟,萬福、春江攜太后的詔書,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眾臣心裡低估,太后弄什麼明堂,以為幾個侍從就能打發他們!
“天下昌興、帝王基業,哀家老矣不再問政,縱觀前事有功有過,哀家非帝母,亦有過分事宜,遂不勞群臣諫言,退西宮降品級,出靜心棄元號求福澤,尊帝生母。
憐曲郎苦累、徐熊竹意,前路艱辛,邀其共扶,與卿等無關!朝已安、皇兒長,哀家心了,走之履見天地,望兒睿智臣子忠義,帝國太平。尋福澤已告天下!前朝鄉野不交,勿念!
欽賜。”
萬福讀完,牽著一個年邁受傷的身影出現:“遵太后最後一旨,鄭貴人賢良守帝陵十餘年,衷心可表,因其為帝之生母,特封聖母太后,以慰婦之勞。”
萬福收旨,攜春江關靜心殿大門,落下封條,支空壁,表示太后遠走求福澤已多時。
眾臣全部傻眼!誰還看留下的老人!誰還管鄭貴人怎麼活了?哪還有什麼帝黨之爭?統統震驚的望著已經封了的靜心殿,太后走了?靜心殿無主?什麼是‘求福澤’什麼是‘鄉野朝廷不相交’何謂‘哀家老矣’那位在權勢場裡征討了十多年的女人,就這樣揮揮衣袖給了所有人一巴掌什麼都不說的走了!
誰能甘心!
皇上聽完懿旨臉色蒼白、手指顫抖,他好不容易支撐自己站起來,又重重的跌下,瞬間昏了過去!
鄭貴人的大喊聲驚醒了所有的臣子,皇上被抬走,眾臣渾渾噩噩的站起。
太后不再了?夏朝的那個女人不在了?除了老臣只是唏噓感嘆之外,其它人幾乎如沒了半條命般,流蕩在回家的路上。
……
硃砂走了,帶走了曲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