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動只會加重傷勢,讓你疼得更厲害。忍一忍好嗎?我是大夫,相信我,我會治好你的。”
那人的眼神在瞬間的迷茫後逐漸清晰起來。“我……竟然沒死?”彷彿很是失望地合了合眸,他的唇邊泛起了一抹自嘲的悽笑,“不必……麻煩了,我不需要……什麼大夫。如果,你能幫我……儘快……結束痛苦,用毒藥,用針,用刀子都好,我倒是……會很感激你……”
“你的傷是很重,可也不是不能治,為什麼要說這些喪氣的話?”朱斌不贊同地擰起了眉頭,“在我救治過的病人當中,有不少人情況比你嚴重得多,可他們還是在努力求生……”
“那是因為……他們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我沒有!”那人咳了兩聲,因為咳嗽牽動了受創的骨骼和臟腑,他疼得聲音打顫,但還是帶著一絲悲苦,一絲憤然吃力地道,“如果是你,被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至愛……判了死刑,你當如何?帶著那樣……痛苦的記憶生存,只會……生不如死,連絕憶……都有恢復之時,惟有一死,方能永久脫離苦海……”
這話,或許只是傷者在悲憤之下無意識的發洩,但朱斌卻是心頭一震,先前模糊的猜測驟然清晰。絕憶?一般的人應該不會這樣表達才對,他們多半隻會說失憶,這個特殊的名詞,只有梅嶺醫門的後人才會知道。
強忍著瞬間熱血直衝頭頂的激動,他凝視著床上那絕望的男子淡淡開口:“也許你說得對。但是,如果現在有你的另一個親人真心希望你活下去,你還會那麼想死嗎?洛嘉?或者……我應該稱呼你嶽師弟?”
床上那人頓時如被霹靂擊中般身軀劇震,驀然瞠大的眼眸中湧起了深深的錯愕之色:“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有我的漢姓……”他語無倫次地喘息著,“你為什麼叫我師弟?你到底……到底是什麼人?”
“看來,我真的猜對了!”見他如此反應,朱斌心中已是再無懷疑,“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漢姓,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家族的往事吧?我是……梅嶺朱家的人!”
一聲身不由己的吸氣之後,那雙與他相對的眼眸中再度劃過震驚的閃電,隨之而來的,是滿室死一般的沉寂……
☆ ☆ ☆ ☆ ☆
自從載熙以天子的身份逼迫哥哥不再與自己爭搶危險的談判任務之後,載淳便再沒有說過一句反對的話,俊風等人雖然也對載熙的安全表現出明顯的擔憂,但想必是因為知道他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拉得下臉來訓斥,也就不敢再來自取其辱了。
見眾人這幾日似乎都有些躲著自己,載熙心中暗暗苦笑,但對於當初的做法,他卻半點不曾後悔,就算載淳因此對他心存芥蒂,就算一切可以重來,他也依然會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
與李冠英等人議定了應對方案,也與雲桑馨澤那方約好了見面時間,三天後,終於到了載熙必須上山的時候。他出京前就在俊風的建議下把杜正清留在文舒別苑的金絲軟甲帶了出來,這次,為了以防萬一,便把這件護身甲衣穿在了身上。臨行前,他再次請哥哥單獨見面,打算做一些重要的交代。
見載淳依言而來,推門走進房間,載熙生怕他因為之前的事跟自己生分,再來行什麼跪拜禮,忙搶先一步上前握住了兄長的手。迎著載淳沉靜如水的目光,他的眼中不禁浮起了濃濃的歉疚不安之色:“大哥,那天我……”
“載熙,不必說了!”載淳輕輕搖頭,抽出手來拍拍弟弟的肩膀,神情柔和一如往昔,“你是為了我好,我怎麼可能不明白?我沒有怪你,從來都沒有!”
“大哥!”載熙語聲微哽,只覺眼底有片溫熱的液體衝了上來,“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慰然吐了口氣,他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塞進了載淳手裡,“這裡面是欽差令牌和赤龍符,我已經留了一道秘旨給冠英,萬一……我不能順利回來,這裡的人,全都聽你排程。一切,拜託了!”
載淳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把那錦囊收進了懷裡。
“時間差不多,我得走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載熙回眸不捨地望了兄長一眼,“大哥,保重!”
“你也是!”載淳輕聲應著,嗓音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載熙寬慰地笑了笑,近前給了哥哥一個擁抱,誰知,就在這一剎,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載淳輕放在他背後的手突然繞過他身上的金絲軟甲伸進他的衣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已是背心一麻,整個人瞬間僵硬,動彈不得了。
“大哥,你……你……”片刻的愣怔過後,載熙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