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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冷知秋眯起眼看,蛛網上也凝了露珠,彷彿一張八卦羅盤,落滿紛紛的鑽石,樹冠很濃密,沒有雪花落下,才得以保全這脆弱的美。

她原本想坐著鞦韆,等親密的愛人出現,就彷彿當年那晃晃悠悠的記憶,風雨中漫自走來的頎長身影。

此刻卻不敢再坐了,生怕破壞了這凝固的冷豔。

“罷了,還是回屋裡等吧。”冷知秋重新撐起油紙傘,裹緊大氅,帶著小葵回小木屋。

悟心出神的想著一幕幕往事,恍惚間彷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知秋啊,我還能再見你一面嗎?”他的眼眶有些酸澀,秀氣的臥蠶眉輕輕的收攏,掉下一片落雪。

“悟心!”老行者在催他。

他沒理睬,又站了許久,頭上斗笠已經積下厚厚一層白雪,鞋背也變成了白色,大概站得太久,一雙星眸漸漸湧上倦意淡淡。

“你要在這裡化緣?”老行者走到他身旁問。

“在這裡,緣生緣滅了。”悟心伸手摘下那隻大紅燈籠,摔在雪地裡。“我的妻子嫁給了我的兄弟,師父,我該怎麼化緣?走吧——”

老行者看他大步離去,抖了抖兩邊松樹皮一般的瘦臉頰,滿是皺紋,低低嘆一聲:“阿彌陀佛。”

這兩個行者消失在風雪茫茫中。

沒多久,苗園的大門開啟來,小葵先走了出來,探頭四處張望,對裡面的冷知秋道:“小姐你聽錯了,姑爺他們還沒來呢!咦?”

冷知秋隨後跨出門檻,撐著傘,眯著眼遠眺,紅唇微微撅起。“怎麼還不來?”

小葵撿起地上的紅燈籠,咕噥道:“不知是風吹的,還是怎麼回事,這燈籠怎麼到了地上?”

她踮起腳尖,將燈籠掛回去,拿手帕撣掉了上面的雪。

冷知秋回眸看了看燈籠,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曾被梅蕭一劍砍落燈籠的情景,眼前頓時燃起熊熊火焰的記憶,記憶不堪回首,但願世上的人,傷痛都能儘快平復。

——

◆◆—0。翱翔雪天——◆◆

這時,終於聽見了馬蹄聲,遠處,隱隱約約、影影綽綽,是馬車的身影,有小孩子的叫喚,有大人吆喝催促馬兒快走的聲音。

小葵拍手,扶起冷知秋的胳膊道:“小姐,他們可來了,我們走吧。”

冷知秋回過神來,扭頭對門內跟隨的夏七道:“關上門吧,一會兒叫六子送湯圓過來,大家都吃一碗熱的。”

夏七的聲音道:“少主夫人,俺們喜歡吃肉餡的。”

“這個由不得我做主。”冷知秋忍不住笑。項沈氏要準備多少肉,才能餵飽那幾千個精衛?多半是被項寶貴虐待,一人吃一兩顆湯圓就不錯了,還得摻雜一些豆沙餡、菜餡兒的。真要吃,這些人自己就會悄悄摸出去,改個尋常百姓的模樣,到城裡鋪子上吃它幾碗。

往外走了沒幾步,馬車停在面前,張六先一個大笑臉明晃晃迎過來。

“少主夫人早!”

“早。”冷知秋看他依然是個大男孩的氣質,也不見成熟,突然想起來,這兄弟該要二十歲了吧?她也就心裡動了一下,注意力就轉向馬車內走出的人。

斯人如此熟悉,從身形到氣味,從走路的步態,到仰望的面容。自然是項寶貴。

他今天穿的是玄青色的緞袍,大冷天也不見多添一頂帽子,依然任五尺青絲垂著,沖天髮髻上,倒是難得簪了枚血玉,看著添了分喜氣亮色,一張絕美的面龐,黑眸定定的注視著冷知秋,舉步緩行,熱切又剋制的走近,將一種天生的彼此吸引維持在彈性十足的微妙範疇。

他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傘,將她冰涼的雙手握在他另一隻溫暖的大手裡,拉著她,共一頂傘,不慌不忙走上馬車,又收了傘,這才轉過身來。

車外,小葵給張六福禮,打聽後面馬車上是誰,張六說:“中間那輛是少主的岳丈、冷家姑爺小兔,和寶貝小姐。後頭那輛是倪掌櫃和小六六。”

聽到倪掌櫃和小六六也來,小葵便不吭聲了,走過去坐到駕第二輛馬車的老父身旁。

馬車微微轉個方向,偏向南行,往相距半里地的項園而去。

冷知秋縮著手腳坐好,抬臉盯著項寶貴看,看他坐在她對面,脫了她的小棉靴,替她焐熱手腳。

“怎麼不在屋裡等?在外面許久了麼?”他問。

“是有一會兒了。原以為你會早早兒的來接我,不想都巳時了才來。”她有些嬌氣又發嗲,拿小腳丫踩在他肚子上戳了戳。